鉴于大少爷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个人信誉,成绩优秀,且经济半自主,父母没有对他突然改道的暑假行程发表任何意见,反倒是我,也许是之前放浪形骸、游戏人间的叛逆少女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查理、米歇拉,甚至学校的朋友们都对我长时间保持单身这件事感到惊疑——我是说,如果几个月也能被称作“长时间”的话。
“你们以为我是什么?没有男朋友就无法直立行走的无脊椎动物吗?”我哭笑不得的被推进试衣间,任由品牌独有的清淡香氛充满鼻腔,满心尖刻的情绪经过酝酿软化,最终演变为无奈的抱怨,“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我真的受够了,拉姆齐每天在推特上无病呻吟,不是自拍就是那些令人尴尬的简笔画,水准跟希尔先生家六岁的小女儿差不多。莱缪尔更不必说,那家伙曾经当着我的面跟迈克讨论杂志女模的屁股,妈妈,当着我的面!”
“哦,亲爱的,我们只是担心你。”米歇拉成功被我逗笑,手握一杯外卖咖啡,她正颇有兴致的坐在沙发上翻阅春夏新品图册,“只要你开心,交不交男朋友根本是无所谓的事……不如说,其实不交你爸爸更高兴,他总担心宝贝女儿会被外面的大灰狼叼走。”
非常查理的比喻,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旁的店员小姐体贴的过来询问尺寸是否合适,得到准许后为我拉开了门帘:“怎么样?”
我的衣服完全够穿,今年春天买的裙子还有好几条没有上身,但米歇拉坚持认为应该给予毕业舞会一些尊重,新买一条(就算不是我的毕业舞会,它也是一场毕业舞会)。
妈妈的品味值得信赖,她喜欢我穿轻柔一些的颜色,大红大绿除非圣诞节,十二岁后基本在我的衣柜中绝迹。
克拉克夫人矜持的呷了一口咖啡:“我觉得这条不错,你觉得呢?”
苍白柔美的粉色,衣料上没有多余的花纹,最大的亮点便是剪裁。无袖设计,高腰微喇,胸和背部都开的很低,但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我没什么胸,它并不会显得色情或不雅。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也觉得不错。”
店员小姐适时恭维几句:“很显身材,您有一副漂亮的锁骨,腰也很细。这是我们店里最后一条6号了,决定了的话我先帮您包起来?”
妈妈于是爽快的刷卡买单。
到家时天将暮去,战利品多的远超预期,三条裙子一件衬衫一条短裤还有两双高跟凉鞋。身体上的极度疲劳使我傻傻忽略了一些细节,比如玄关的鞋子、衣挂上的外套,又比如茶几上久不露面的独属于某个人的马克杯。我提着一大堆纸袋,筋疲力竭的爬上楼梯:“妈妈,我先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