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渭很烦,越想越想不明白,甚至第二天时渭就去寺庙拜了拜,这一切发展到这一步,她自认每一次都做的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依然会变成这样?
不去拜不要紧,一去拜,让她碰见了个眼熟的人。
陆黎刚回国的那些时候,她用尽了各种办法在各种场合偶遇,调查了和陆黎有关的所有信息,而那些媒体报道和各式报纸上,到处都能看到面前这个人的名字,她还以为这个人会成为自己一生的情敌,没想到,到了现在,她们竟然一直连一次稍微正式的面都没有见到。
她自以为会上战场,还提前做好了准备,也摸清了对手的底细,可是陆黎不要她这个战友,反而去选了没什么能耐的妹妹。
想着,时渭就忍不住冷笑,但凡当时陆黎选择了她,现在面临的局面,也会比选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时冉要好得多。
“商子情?”恢复正常的情绪和表情,时渭走过去,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又瞧见商子情手里的姻缘签,笑了,“我一直都知道你,也很欣赏你。”
商子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我们认识?”
时渭以为,她和尚启阳订婚的事情当时宣传到了那种力度,是个人都应该对她眼熟的,何况商子情是陆黎身边的人,陆黎总该提一提他们的事情吧?
要么就是陆黎压根儿没把他们的事往心里去,不过是表面装装是真心帮他们的忙,要么就是商子情故意不给自己面子,让自己下不来台。
时渭已经做好面对恶意的准备,没想到商子情依然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你是想要我的签名吗?”
说着,商子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包里掏出一套护肤品:“签名就算了,今天没有笔,我刚买了一套护肤品可以送给你,你的皮肤状态有点差哦,要多多保养了。”
时渭脸上的笑容凝滞,透过旁边的玻璃看了一眼,她以前从没发现自己眼角竟然有了几条细纹,可能并没有她现在感觉的那么严重,但是商子情当面提了出来,她的自尊心让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件事。
“我不是要你签名,也不是你的粉丝,我是时渭,时家的大女儿。”
商子情的笑容里带有一些明显的尴尬:“有点耳熟,你认识时冉吗?我和时冉是好朋友。”
时渭气得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但是商子情一直在名媛圈很混得开,因为性格爽朗,又懂得很多美容保养的知识,还有好多人专门追着她走。
再生气也不能怎么样,时渭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是的,时冉是我二妹。”
商子情的表情依然是在笑的,眼底的笑意却收起来,时渭的小动作她都看到了,活得这么纠结拧巴,一定很辛苦吧?
明明互相不认识,大方打招呼也好,见面一句带有些高高在上地“我很欣赏你”,这是得有多么大的自信,认为别人一定知道自己,才敢用这种口吻说话?
“嗯,”点了点头,把护肤品递到时渭手上,一副赶时间不能再和她多说了的样子,“朋友的姐妹也是朋友,以后一定要好好保养哦。”
时渭整张脸的表情都快抽搐了,看着商子情,努力笑着:“这次见面突然,也没带什么礼物,期待下次见面,子情。”
“嗯,再会。”
商子情接了个电话,司机已经到门口,时渭看着手里的护肤品,扭头丢进了垃圾桶。回来以后她给尚启阳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心烦意乱地什么事情都做不下去。
时渭对着镜子,怎么看自己的脸怎么觉得不对劲,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好看,再想想商子情那一脸精致的妆容和淡定自如到掌控全场一般的神情,更加吃味。
时冉和时谣都比她小很多,时谣还是个小孩子,水灵归水灵,没有出落出来,不必多说。就连时冉这种穷学生,整个人的状态都比她好,五官没有她的独特,也不爱化妆,可是脸上却是一点细纹都没有,穿上校服能佯装年龄小了。
越想越烦躁,终于打通了尚启阳的电话,正想听点情人间的好听话来找回信心,结果尚启阳的声音格外疲惫,听着她说话,回答明显是应付,还是那种秒秒钟就想结束对话的应付。
时渭早就知道男人的嘴不能信,但尚启阳在交往之初,对她的热忱和甜言蜜语,确实很打动人,虽然那些全部感动全部都是以尚启阳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为基础,但时渭仍然认为自己对对方是爱情。
她喜欢听那些好听话,让她能在面对那些总是来挑衅她的人时,只要想一想,就能重新充满信心。
但是尚启阳忽然就不再说了。
就算时渭自己低声下气地问他自己好不好看,问他爱不爱自己,尚启阳都只用“好累”来回应她。
再结合前一天父亲说的话,时渭的心忽然凉了。
“如果你是为家族的事情担忧,那也不必这样待我,我父亲的决定不代表我的,我只是个无依无靠也说不上话的女儿,你不应该迁怒于我的,至少,父亲再怎么决定,我都仍然跟你站在一起,甚至我怕你难过,今天还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想要联系到你,”时渭声音很委屈,“在我想着你,想见你的时候,找不到你的人,等找到了你,又要被你这样对待。”
听筒对面没有一点声音,时渭凄然地:“既然你这么心烦,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记得好好吃饭,早点睡觉,不见我的时候也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空了一会儿,等到感觉尚启阳叹了口气,有点后悔的意思时,时渭立刻挂掉了电话。
果然,没等出一分钟,尚启阳的道歉电话就打了过来,时渭听他发完牢骚,安抚地:“等陆黎回来就会好的,不管他自己的事情解决不解决得完,至少他还有钱,还有以前的人脉,肯定会回到这边来发展下去,只要回来,一定会解决完这些事情的,你放心。”
尚启阳听到她这么说,很想亲昵的语气忽然变得有点倦倦地:“你父亲他,都是这么打如意算盘的么?”
时渭本来还准备继续说下去,给尚启阳吃个定心丸,没想到他突然用这种态度讲话,有点生气,音量就不自觉拔高:“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我父亲打了什么如意算盘?”
尚启阳的语气有点古怪:“虽然鞭长莫及,但是陆老板现在情况正棘手,没听你父亲说要帮什么忙,反而还要再等着他回来给解决问题?薅羊毛也不是这么薅的。”
时渭登时就气急了:“你什么意思?但凡你有一点爱我,都不会这样侮辱我的父亲,他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能帮的难道要他拿命来帮么?我父亲他一心为着时氏的发展,从不往自己口袋里拿一分钱,甚至他现在都没有任何工资,怎么帮你?”
尚启阳头一次听到时渭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话,有点懊恼,懊恼过后,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又觉得,这是出了事情以后,时渭对他的态度改变了。
从前柔声柔语,即便发生订婚宴那种事情,也没有对他表现出一点脾气,现在……
想着,尚启阳也不愿意再对时渭好好说话,家里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心烦,为了解决这些,四处凑钱找人帮忙真是焦头烂额。
“我睡了,困了。”
说完,尚启阳就挂了电话,时渭看着手机上面一片空白,气得连手机也摔了。
这一天,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想着,低头不经意看到手机一闪一闪,捡起来在破碎的屏幕上看到一条来自程谌的新消息,时渭没打开看,直接关掉,但消息仍然在一条一条的发来,终于耐着性子点开来看,那些关心和表达爱慕的消息,在这个时候真是很好地填补了她内心正需要的东西。
给尚启阳回了几个电话,确定他都不接,今天也不会再来找自己,时渭收拾好心情,化妆出门。
她对程谌的心情很复杂,很看不起他的平庸,可是很多时候,她的那些歇斯底里和蝇营狗苟的一面,只有给程谌看她才放心,唯一绝对臣服于她又不会背叛她的人。
……
那天中午吃完饭,一整个下午,吴彻和詹烟烟都没再出现,听隔壁实验室的人说,俩人双双抱病,请假请得猝不及防,连本来有事的导师都又跑了一趟实验室,跟其他人了解情况。
没被这俩人烦,到了晚上都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