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按理说,自己应该和到这儿来的医者呆一块儿,可怎么就跟白过希他们同流合污了?
不管是农民还是工匠,到这儿来的,必然不是寻常的农民工匠,都是有一定传承的,也必然是有功夫在身的。
除此,开妓院的老鸨,甚至本身就是妓女的,也有那么一撮人来到这佛门清净之地,她们绝非寻常弱女子,而这里的和尚,也没有不欢迎的意思。
众生平等,一视同仁,是这家寺庙的态度。偷鸡摸狗上房揭瓦的盗贼也被他们客气地请下来,找几个房间安顿,并表示庙里很穷,没什么可偷的。
最后,现代社会,奴隶这种东西,在华夏,已经和帝王这个称呼一样,被取缔掉了。
那么,到这里来的奴隶,自然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人顶着“奴”字名头过来的,也都是杀手或者打手,以及其他“拿钱办事”的高手。
时代在变化,古代流传下来的很多东西,到现在,都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总之,隐龙寺的这个夜里,看起来没有灯光,安安静静,实际上却是好不热闹,形形色色,高手众多。
给人一种仿佛进入“武侠世界”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每一个流派,到这来的人,并不是唯一。
也就是说,顶着丐帮名头的,并不只是白布衣这一群人,还有别的丐帮也到了这里。
其它流派也是如此。
于是到了第二天上午,各大流派的人自发汇聚成一大股,先来一场内部的友好交流。
黄国手这一队人,便在商贾流派的人堆里四处寒暄,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商机可以合作什么的。
别地儿的佛门中人,这时候也在大雄宝殿和隐龙寺的和尚轮佛,聊得不亦乐乎。
一群农民凑在一块儿讨论今年的收成。有几个工匠或许是有强迫症,一看某个角落的墙壁裂缝了,或者是哪里的瓦片供起来,就忍不住想要去修补一番。
妓女们莺莺燕燕凑在一起,感叹今年生意不好做。小偷则第一个比试起来——
不是比武,而是赌斗,看谁的手法最精通,相互偷东西,谁能技高一筹。
“话说他们聊得这么嗨,那我们这些人聊什么?”李九真这个“伪”乞丐,环顾了一下周围多出的许多陌生乞丐。
“难道要交流一下怎么才能讨到更多钱的心得经验?”他揪住白过希,问道。
“你严肃点……”白过希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而且你说对了,我们就是要交流这个。不要把乞讨想得太简单了。要怎么洞悉人的人性,怎么博得人的同情,也都是很高深的学问。”
“哇——”
李九真大为惊叹,仔细想想后,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原本他还想凑到那些中医圈子,听听他们相互把脉的时候说些什么,一听白过希这么讲,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忽然,他感觉一道带着敌意的目光,扭头一看,就发现原来是当初碰过一次的孔御诘的管家龙雏田。
代表药王谷的孔御诘本人却没过来。
龙雏田和李九真遥遥对望一眼后,就凑到一个中年人耳朵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哦?”这中年人眉毛一掀,也远远地瞥了李九真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淡漠。
开玩笑,药王针可是药王谷非常看重的重宝。
虽说当年失去这份宝物,且当时药王谷的人还发誓说不会要回去。
可当时发誓的人早死得棺材都坏了,都已经到了现代社会,该是药王谷的东西,为什么不取回来?
区区誓言,算个什么玩意儿?
可偏偏李九真从中作梗,坏了这件好事。
药王谷的人能看得惯他才怪。
李九真才不在意他们猥琐的窥视,注意力很快就被丐帮这边的比“惨”大赛所吸引。
只有越惨,才越容易引起人的同情。
“咦,这小伙子,居然也——”
当一个年轻人站出来,几秒钟内“变”成一个瘫痪,手脚骨头夸张地扭曲,在地上像蛇一般用肚子往前拱着,登时就给人一种好可怜的感觉。
等到有人发出赞叹的声音后,他的手脚就又迅速恢复正常,然后站了起来。
李九真看向他,流露出几分惺惺相惜的表情。
这小伙子纵然不是断骨之身,但这扭动关节装残的本事,倒也不弱于李九真了。
白过希是知道李九真这方面的本事,见状不由一笑,说道:“怎么样,也发现自己乞丐方面的天赋了吗?”
“如果哪天山穷水尽,倒也不失为一个养活自己的方法。”李九真一脸认真地说道。
“要不,你也代表我们白氏丐帮,表演一下?”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最后我只拿前十?”
“……你想得美。”
“你想得更美。”
一帮子乞丐用各种方式比惨,比完惨后,让李九真大跌眼镜的是,他们居然又搞起了才艺表演。
比如曾经在林岫面前表演过一出粉笔画蒙娜丽莎的那位,就在现场画了个关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