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秦子尧站在门口,沐浴着正午暖阳。
祁浓缓步走了过去。
“秦少。”
闻声,秦子尧扭身,“有空聊一聊?”
那天在医院,说了那些话,祁浓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正想拒绝,秦子尧忽然开口,“你不想知道沈子骞?”
他竟然知道她的疑惑。
祁浓点头,“好,对面有个咖啡馆。”
两人坐下,祁浓点了杯不加糖的咖啡,秦子尧钦佩同时也是无话找话。
“无糖黑咖啡,很苦。”
祁浓抿了口咖啡,舌尖是苦涩不堪的,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苦涩被稀释,慢慢的变得醇香。
“苦尽甘来。”
放下咖啡杯,祁浓回归正题,“秦少,今天找我不是喝杯咖啡这么简单吧。”
秦子尧喜欢这样的直接了当,“昨晚的事情,我还是代表漫漫跟你道个歉。”
说着,秦子尧就站起身,这一次不似之前在病房时的气势凌人。
祁浓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的站起身,“秦少,你这样不合适吧。”
秦子尧伸手示意祁浓坐下,“祁小姐,有空听我絮叨一会儿嘛。”
“当然。”人已经来了,不说清楚,秦子尧是不会罢休的。
“我跟漫漫其实不是表兄妹。”
祁浓眼眸一亮,很细微的表示惊讶。
“我们是亲兄妹,但是因为秦家无后,所以我才被选中过继到了秦家。
漫漫并不知道,而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也许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吧,漫漫很喜欢跟我一起玩儿,我也渴望那份血骨里的亲情,所以几乎是漫漫要什么,我都尽量的满足。
我跟钱锐,陈乾与还有阿深一起长大,从小就被人称呼着什么‘港城四少’,我们不在乎这个头衔,但是感情确实比一般的亲兄弟都要好。
因为经常在一起,所以漫漫从小就喜欢阿深,很多年了。
后来……”
秦子尧语气一顿,随即转移道,“这次你的出现确实是令漫漫很束手无措,她从没有见过阿深对一个女人这么好,甚至不惜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原则。
所以漫漫害怕了,也着急了,才会慌不择及的找人针对你,想要通过这个来把你吓走。
毕竟是小孩子,手段总是拙劣了一些,但是她真的没有坏心思。
上次你刺伤的事情,她也收到了惩罚,被关了一周的紧闭,不吃不喝坚持了三天结果病倒在了祠堂。
而昨晚的事情更不可能是漫漫能想出来的,我们林家虽然不是什么显赫豪门,但是家教还是有的,这种给人下药的下三滥手段,漫漫做不出来。
但是现在漫漫还没有醒,很多问题我也在寻找答案,但是阿深……他很生气,这一次一定要把漫漫送进监狱。”
说着,秦子尧低头,两手攥紧,似乎在下定什么重大的决定。
“祁小姐,昨晚你也打了回去,也算是发泄了,我能不能自私的求你一次,替漫漫求求情,让阿深放过她一次,她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女孩儿,没什么坏心思的。”
祁浓冷静的听完秦子尧的话,在他热切的眼眸中不由的嗦了下口腔内侧。
“秦少,你听过《芒山盗临刑》的故事吗?”
秦子尧眼眸一紧。
祁浓继续说道,“宣和间,芒山有盗临刑,母亲与之诀。盗对母云:“愿如儿时一吮母乳,死且无憾。”母与之乳,盗啮断乳头,流血满地,母死。盗因告刑者曰:“吾少也,盗一菜一薪,吾母见而喜之,以至不检,遂有今日。故恨杀之。”呜呼!异矣,夫语“教子婴孩”,不虚也!”
秦子尧了然,面露愧色的低下了头。
“秦少,我并不是针对林小姐,我可以理解一个女孩对于心里仰慕很久的男人突然那被抢走了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是她的做法太过激了,已经不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该有的表现了。
这两次的事情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如果不及时的制止她,你这不是疼爱她,而是在包庇她,是在害她!”
秦子尧的两手紧紧攥拳,似乎在隐忍,也似乎因为祁浓的话令他意识到了什么。
“可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秦子尧痛苦的开口,仿佛藏着莫大的委屈。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祁浓抿了下嘴唇,“谁不是呢?谁不是家里的一块宝,凭什么就得让别人让着护着?”
顿了顿,祁浓再次开口,“且不说我想不想劝,你觉得依着你对阿深的了解,他会听我的嘛?”
从口袋掏出钱,祁浓放在桌上,随即站起身,“秦少,林漫漫该学着长大了。”
转身,人便朝着门口走去。
她话已经说尽了,就看秦子尧怎么判断了。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祁浓知道他是一个好同行,也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只是,人都有恻隐之心,晚上回家的时候,她还是提了提。
陆见深依旧同一句话,“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祁浓便不再强求,她管不了,陆见深也不会让她管。
这都是后话。
在祁浓走到门口的时候,秦子尧忽然开口,“祁小姐!”
祁浓脚步微顿。
“你不是想知道沈子骞跟阿深的关系嘛?”
祁浓眼眸收紧,侧目看向秦子尧,“秦少,你在跟我交易?”
“当然不是。”秦子尧站起身,“我只是好心提醒。”
好心提醒。
祁浓不由低笑一声,“秦少,我……”
“祁小姐,我只是想奉劝你,离沈子骞远一点,他不是你所见的那样。”
祁浓心里一沉,随即点了点头,“谢谢。”
将最近的事情做了一个溯因推理,结果最终指向竟然真的是沈子骞。
他像是一个关节,将所有的事情做了一个连接。
握着笔,祁浓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哒哒哒~’
忽然,祁浓收起动作。
沈子骞,陆见深,沈子骞……沈?
在电脑上输上沈子骞的三个字,很快就出来了关乎他的新闻,不过很多都是比较正面的新闻,直到有一条贴吧爆料。
无厘头:“听说陆家那位公子哥跟沈姓男是情敌。”
金鱼:“不是吧,我听的他们俩才是一对啊。”
花生生玉米:“难道当年的爆炸案不是因为2v1,而是1v1v1?”
1v1v1?
只是什么隐晦的说法。
当年的爆炸又是怎么一回事。
祁浓又搜查了一下关于陆见深跟沈子骞有关的爆炸案,只是出现的是在五年前,陆见深貌似出过一场车祸,然后去了美国,直到去年才回国。
难道是那场车祸?
祁浓再查,结果网上竟然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看着电脑上少之又少的资料,祁浓拿起手机,沉思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定拨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稍等下。”
“亦言,我……”电话那头一阵杂乱,似乎有人跟她打过招呼,然后是关门声之后便恢复了安静。
“小浓,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你要是忙的话,我们就改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