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声音似乎自带蛊惑人心的魔力,太子听了后,脸色即刻变了好几变。
“冥主的意思是,从父皇那边入手?”
可是北凉皇对燕无墨的宠信由来已久,这怎么可能是他就能从中破坏得了的,况且燕无墨也不是好相与的,可以说要做成这件事比登天还难。
黑袍人站起了身,他从台阶下走了过来,一路俯视着太子。
“本座知道你的顾虑,可你别忘了,历朝历代的皇帝无一例外都有疑心病,他们最在意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皇帝宝座。”
“你身为太子,在京二十余年,虽然年龄不算大,不过对于十多年前京里发生的叛-乱一事还是有所耳闻吧……”
太子愕然抬头,眼中突然闪过了几许血影,那是他对当年之事的记忆。
当时他不过才几岁,自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只知道那一夜死了许多人,其中将军府更是全府被屠,连同那一位嫁入将军府的长公主也未免于难。
而其中的缘由,似乎就是因为叛-国……
自从那事之后,长公主被皇家除名,将军府三个字成了皇帝的禁忌,谁人都不许在京,在皇宫,特别是在北凉皇耳边说起当年的事。
“这件事是父皇的心中刺,我……”
见太子有所迟疑的样子,黑袍人冷冷扯唇。
“你懂什么,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父皇对燕无墨的宠信都变成憎恶与仇恨,这件事做不做在你,你不想做,或是不敢做,本座都不会难为你。”
冥主的话已经放到这了,太子不可能不答应,思索再三后,太子终于咬牙点头。
“做!只是以我一人之力,到时候恐怕……”
怪笑一声,黑袍人一边把玩着刚刚飞在手中的黑蝙蝠,一边道。
“放心,京里的一切本座自会安排好,你只需跟着计划一步一步来。”
“是,一切听冥主安排!”
裴卿回醒来后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睁开眼的一瞬间,所见是白色的帐顶。
她想撑着坐起身,却发现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动作有些大,扯到了背上的鞭伤,疼得她呲了一声。
这时候,端着药碗的落衣从外走来,一见裴卿回醒了,眼前一亮,快步地走了进来。
“裴姑娘,你终于醒了!不得不说啊,主子的内功心法就是厉害,你受了那么大的内伤,居然不过是睡了一两天便醒了。”
内功心法……
裴卿回思索着这四个字的含义,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落衣。
“你的意思是,我受了严重的内伤,是你们主子帮我疗伤的?”
落衣将药碗放在了榻边的小桌上,点头道。
“是啊,内功心法不是谁都能用的,好在主子内功深厚,可即使如此,主子为了救你,也是耗费了他五六成……”
“落衣,一离开京城就如此多话,本相看你是越来越怀念水塔了吧。”
突如其来的冷语传来,落衣如见了猫的老鼠,立即畏手畏脚地退后,笑脸迎着来人。
“嘿嘿,主子,您来看裴姑娘了吧。那啥,这是属下刚刚熬好的药,既然主子来了属下就去给念青送药,她也该喝药了。”
说完,落衣拔腿就溜。
裴卿回抬眸盯着站在营帐口的男子,他依旧是不染尘埃的白袍加身,看起来风姿绰约,和初见时那般立于高处。
可她并没有忽略男子那微微泛白的唇色,方才落衣的话语还回响在她耳侧,裴卿回知道,自己受的内伤一定很严重,为了救她,燕无墨应该也是耗费了不少功力吧。
思及此,她眸光微敛,语气也不如往日那般对他咄咄逼人。
“既然来了,就过来帮一把吧。”
燕无墨见她似想坐起身,却碍于背上伤口无法动弹的样子,唇角一勾,“有你这样求人的吗?本相若没记错的话,你这又是欠了本相一条命。”
裴卿回瞥了他一眼。
“放心,我裴卿回不是那种小人,欠了别人人情,一定会还的。”
像是没听出她这是在指桑骂槐似的,燕无墨笑了笑,心情很好的上前将她扶起来坐好,然后端来药碗,用勺子先舀了一勺,轻轻一吹,递在了女子唇边。
说实话,裴卿回觉得自己不适合被人照顾,特别是此人还是当朝奸相燕无墨。
见她不喝,燕无墨挑眉。
“亲自喂你也不喝,怎么比本相还难伺候。”
可能是对方的眼眸太过深邃,也可能是她不想再被此人如此盯着,裴卿回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一口喝下。
药明明是苦的,可落入心尖的那一刻,却带了一丝的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