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风很轻,落叶很静,两旁端立的守卫安静地垂下了头,隐约间,只听得见殿内传出的轻语,却听不真切。
柳一盏顺着裴卿回眸光看去,问。
“你指的不会是这些侍卫吧?”
问完后他心里开始寻思,这些侍卫整日出入后宫,接触后宫嫔妃也是情理之中,况且他们皆会武功,力气也大,还不能杀一个后宫女人?
裴卿回看了眼他,“别忘了,此人还会医理。”
宫里的男人可不仅仅只有这些侍卫,还有太医院的太医,这些人接触宫妃的次数说起来还比侍卫多得多。
“那就是太医?”
裴卿回摇头,神情淡淡。
“现下下定论实属太早,勿急,待复验后再说。”
“还要再验?”
人会说谎,而尸体不会,她低下了头,与自己的仇人相互对望。
“别忘了,还有凶器没有找到。”
是啊,还有凶器。
这是案子重点之一,死者是窒息而死,那么造成其死亡的凶器呢,此时又在何处呢。
柳一盏猜测着。
“或许凶手已经把凶器解决了也说不定,毕竟人死了那么久,对吧。”
裴卿回直接摇头,否定了柳一盏的猜测。
“不会,像他这种自大且具有强大心理的人,不会随意丢弃自己的东西,我想凶器或许还在案发现场。”
就好比之前她进殿时所见的那一幕廖美人死后“艳-姿”,让她想到了四个字——人-体艺术。拥有强大心理的凶手,并不仅仅只会满足杀人那一刻的快感,他们往往更会去感受死人之愉。
裴卿回敢肯定,在之前的两个无人问津的深夜里,凶手曾经回到过案发现场,“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以借此,来满足他那强大且脏污的心理。
“柳一盏。”
“嗯?”
“我们的对手,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
多么蛊惑的话语啊,柳一盏甚至在裴卿回的字句间听出了些许欣赏之意。一时间,他背脊发凉,突然就觉得今年春天格外的冷,像极了上月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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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约摸两个时辰后,流翠殿被一阵喧嚣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外面有侍卫激动地敲着殿门,叫着柳一盏。
“神医神医,陛下让你们去趟太医院!”
正在殿中做事的裴卿回抬头,眉宇间有些不悦,却在看到那侍卫惶惶不安脸色的下一秒,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们这边刚刚才得出凶手的可能身份不久,半日工夫,北凉皇那头就匆匆去了太医院,裴卿回的脸色,顿时就是一沉。
“有人走漏了消息。”
语罢,她看向柳一盏,眼中带着审视,她可记得,今日柳一盏出过一次流翠殿。
柳一盏看穿她心中所想,头摇得像拨浪鼓,委屈的似个孩子,就差嘟个嘴卖个萌撒个娇了。
“不是我!我就出去解个手而已,真的不是我!”
裴卿回深深看了他一眼,眸光一定。
“我知道不是你,你没那么蠢,只不过你出去时可遇到了谁,又说了什么。”
柳一盏回忆一下。
“遇到了个侍卫,和他闲谈了两句,他说我们查案进度如何,我说还没查出什么,就这样,也没说什么啊。”
裴卿回也不管了,如今北凉皇已经知晓了这点,再多说其他也是无益,只不过不可冤枉了无辜者才是。
思及此,她看向那通报的侍卫。
“还请这位侍卫大哥速速带路。”
侍卫点头,心中却是叹气,速速去了又能如何,那莫太医可是今年太医新秀,年轻又有才华,可惜天子一怒,他还有什么好活。
就他刚刚奉命前来禀报之时,那莫太医就已经被人打的皮开肉绽,不省人事了,这会儿啊,估计,哎……
“好,二位请随我来,陛下已经在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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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太医院。
偌大的太医院外平地上,跪了全数太医,以院首为主,皆匍匐在地,浑身颤抖,大气也不敢出。
因为,在他们面前的长凳之上,确切的说是虎扎凳上,正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浓烈的血腥味四处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