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猜测着,尽可能不发出声音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想看看他的脸。
你买了我的命,为什么要这样看护我?
吕如意呆愣地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庞,他睡得好辛苦,双手抱胸地将头倚靠着床樑,睡着,眉微揪,不安稳地。
她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她只是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去转移视线。为什么,是你?
夏蔚岐的眼眉跳动了一下,吕如意绷紧了神经,缓缓地,他睁开了双眼,那疲惫充满血丝的双眼,看见了她似乎引起了点波动,太些微了,她来不及捕捉那样貌就消失了。她没有把视线移开,只是对望着,让惊讶疑惑自然地留露出来,不消几秒,她不懂她为何在那移开的双眼里补到了一丝慌乱。
「你醒了?」夏蔚岐清了清喉咙说。
「嗯。」吕如意慢慢的倚回床上。她看着他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又倒了第二杯,走回床前,「喝点水,你三天没吃东西了。」
昏了三天?难道他也照顾了我三天?她疑惑地接下杯子,也没喝,双手捧着那个水杯,满脑子闷胀的感觉。看着夏蔚岐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单手支着下巴,歪头看着她:「不会毒你的,喝点水。」
「.......」
又安静的对坐了一会儿,他看着吕如意稍稍啜饮了那杯水,才开口:「我小看你了。」
「真那么不想嫁我?」
「.......」对于吕如意的沉默,他彷彿也已经习惯了,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吕姑娘,你知道吕家欠了我们夏家多少钱?我猜,爱女心切的吕老爷没告诉你吧?」
他说了一个数字,吕如意惊讶地瞪大眼睛,「没甚么好惊讶,你们家有一批货在临出货之前出了问题,为了赶上交货期,吕老爷调了另一间商行的货,可偏偏那间店的货不行,两边亏损下来,就是笔大数目了。东凑西借的,好容易还上一点,又赶上商船船难,原本一趟船能赚下来的钱都沉海底了。
走投无路之下,你说,他把女儿嫁给我抵债,有问题吗?还是你觉得,想要卖身给我还债比较清高?要不要试试,我觉得这样也行。」
对方一改前几次安静的风格,把前因后果叨叨絮絮地跟她说了一遍。最后看着甚至有点愜意的望着她,似乎在等着答案。
「能不能告诉我,你看上我甚么?」
闻言,顿了一顿,然后他说:「脸、性子、挺有趣的。」说这话时他的表情跟刚才一样带着随意。
「那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彷彿觉得好笑的扬起嘴角:「因为死了太亏本了。吕姑娘,你不觉得吗?」
「原来是这样。」
她记得,最后一天在山上,林文庭问她:「你想跟我走吗?」
那时候她选择了回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了仅仅的不安回来。
可现在她似乎明白了,低垂着眼望着床上的被单,这一切的争执,或徒劳的抵抗,都像是在验证自己的愚蠢跟自私。也好,她忽然觉得,这样也好。
「你如果还娶,我就嫁。」吕如意说。
「可以。」对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