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如意慌乱地在街上跑着,灵儿被她拉着手,一叠声的在后头叫着小姐,她们跑过一个转角,如意把她压在墙上,用手摀着灵儿的嘴,「嘘。」她说。
大约半盏茶,有一阵脚步声过来,果不其然是他们家的家丁,家丁离开之后她们又等了一些时候。如意探头出去巷子看了看,又转回来:「小姐?」
「带我去找林大夫。」她对灵儿说。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那时你就知道了,灵儿,帮帮我。」
抿了抿唇,「好、好吧。」
然后灵儿就带着她,一路沿着小巷子走,莫约一炷香时间,他们走到了那个写着『微草堂』的药铺前。林文庭座堂抬眼看到他们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那时还有个病人。
「姑娘先坐。」他指着对面的椅子。
吕如意依言坐下,灵儿紧张地拉着她的手。她感觉到她的手心出了些汗,其实吕如意也是紧张的。就像她跑了一阵子的心跳都还没平息。
林文庭送走了病人,他走到她们眼前:「吕姑娘今天怎么过来了?是身体哪里不适?」
摇摇头,「我是来找文庭哥的。」
「找我?甚么事?」
不疾不徐的口气,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抿了抿唇,未语泪先流。他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女子。
「你,你怎么了?」一时有点手忙脚乱地抽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如意。
文庭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和西装裤,在当时算得上前卫的打扮,他递了一杯水给如意:「先喝口水,有事慢慢说。」
浅浅地沾着水,在文庭耐心的陪伴下,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我爹要我嫁人。」她说。
林文庭听了反而微笑了起来,他抚了抚女孩的头:「女大出嫁,天经地义。」
「可、可我讨厌那个人。」如意恨恨地说。
顿了顿,他说:「你真是个特殊的女子。」
如意不明白地望着文庭,他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梳子,「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那把木梳有个半圆的弧度上头戏刻着精细雕花装饰,文庭慢慢的说着:「这是我发妻的遗物。」然后把目光对上如意的眼睛,「我们是从小指腹为婚,但一直到洞房花烛的那天晚上,我才见到她。她看起来一脸茫然紧张的样子,我那时候想,要是对她不好,这女孩的一生就算毁了,可到后来,我对我发妻的喜爱与日俱增,我觉得,能遇见她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文庭的目光是专注认真。
如意愣了,她发现她几乎无法直视那双眼睛,而心跳竟比方才跑步时还要剧烈。
「你、你是想说我能爱上那个男人吗?」
「我想,他既然求了亲,肯定也是心仪于你的。况且,吕老爷也不会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看不上的男人吧?」
一时衝动,如意纂住了对方的衣袖,「那、那你能、能...」她觉得自己的脸都涨红了。文庭轻轻抽出衣袖,「没事,你慢慢说。」
「小姐。」灵儿扯了扯如意,不赞同的摇着头。
如意反而定了定心神,「那文庭哥,你能娶我吗?」她转头对林文庭一口气地讲完。
就像对方刚才抽出衣袖那样,虽然惊讶,但缓过来后,只是温和的道:「姑娘说笑了。」
如意觉得羞愧跟委屈的感觉一起涌了上来,巴巴的扯着裙子,眼泪停不下来:「小姐,我们回去吧。」
既然已经丢脸了,她彷彿也破罐子摔碎了,哭着说:「我、我也知道这么做很糟,可、可我不想让别人决定我的未来,我也不想嫁一个谁都要怕他敬他的人,他只是个混蛋,我、我也是有自己感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