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冲在他的眼神下低了头,“月桃怀胎七月,忽然早产,生了个儿子。不过在生了孩子的当天晚上,她就选择了上吊自尽。但是……她生产那日遇到难产,大奶奶叫了太医去才救了她们母子,我们的人还探到消息,说大奶奶以你的名义去问了月桃,有关于月梅姑娘的死。”
月梅?
她怎么会去问这……
听到这里,周承朗心里升腾的怒气烟消云散,剩下的就只有对月梅突然前去的疑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月梅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可她没有理由去过问。不说她现在可能心里对他还有芥蒂,就是他们最好的时候,她的性子,按理也不会过问这事的。
周承朗觉得很奇怪。
“那日大奶奶是去皇上赏的铺子里,偶然碰到了这事,于是就插手管了。听说,当时月桃难产,胡文是要保孩子弃大人的,可大奶奶听了却很是生气,命那大夫大人孩子一起保,若是实在不行,只保大人。”陆冲也觉得奇怪,他似是问似是自言自语道:“可大奶奶和月桃都没有接触过,怎么这么在意她?难道就为了问出月梅姑娘的事情吗?”
他说完看向周承朗,心里却在暗想,莫不是大奶奶是在吃醋?
可是跟一个死人吃什么醋呢。
周承朗可不认为月梅是在吃醋,若是吃醋,早在侯府她不说也表现出来了。只是……正如陆冲所言,月梅和月桃只见过一次,其他时候并不曾接触过,她这做法明显就是十分在意月桃的死活,为什么?
他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个十分怪诞的念头。
从前,祖母跟前的月梅就十分护着月桃。
现在的月梅也……
不可能!他猛然摇了两下头,他真是疯了,怎么会想到这些。
“你继续说。”他挥手让大队人马继续前进,和陆冲落后到了一边,“月桃为什么自尽了?她自尽之后,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陆冲道:“大奶奶没问出什么来,她也没逼月桃,不过她走后,月桃和胡文吵了一架,然后当夜上了吊。至于府里,曹妈妈病倒了,老夫人那边没有什么动作。二房三房都在忙着搬家,也没什么动作。”
周承朗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三老爷呢?二老爷病好了,他那边可有什么反应?还有二太太,她可有异常?”
“二太太整日哭丧着脸不想分家,倒是没什么异常。三老爷前几日又去找了一次那大夫,没找到后看着像是放弃了。最近有几次晚上不休息在府里闲逛,不过也仅仅是闲逛,其他什么事都没有。”陆冲赶忙将府里送来的消息一一汇报。
周承朗听了久久不语。
月桃死了,月梅的死因,莫非真的就这么查不出来了?
“你派的谁盯着月桃的?”他问道:“这人不能再用了。”
陆冲心里一惊,可却也不敢求情。
大爷临走前,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看好月桃。结果这才走,月桃就死了,这不是办事不利是什么。
“是,卑职明白。”他忙应下来。
“叫他们继续盯着府里,不管是大事小事,都要紧着送消息过来。”周承朗吩咐道,打马跑了出去。
-----
月梅当日晚上就放了胡文。
不过却是派了一个侍卫暗中跟着他走了,虽然当时把胡文抓来是暗下动手的,但月梅如今是真的怕了三老爷了,这位那么表里不一,她还真不知道他手里还有没有别的底牌。
月桃是没了,但是胡文和孩子的安全,她能帮还得帮一下。
给周承朗的信,她犹豫一番后,还是担心他占了上风。干脆直接来了一句“当心三老爷”,写好后交待冯嬷嬷送去了威远侯府。她知道,冯嬷嬷定然有法子将信送过去的。
接下来,就是要想法子再去周家了。
按说不是不能派人暗下里去查,可不知道三老爷手里到底有多少能耐,她还真就不敢叫公主府的人硬闯过去。不然若是被抓了,没闹出来就得损失人,闹出来了她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好在,周承鸿上门了。
本来月梅只是顾念小时候情谊,看他虽然有点混,但到底是真孝顺,真想做点什么帮帮母亲的。可是现在,她却有点庆幸了,周承鸿上门要插一手做生意,二太太王氏如今又巴结的意思很明显,她顺势受了,倒是可以有理由多去去周家。
月梅和谢娇还有大妮儿在珍味轩见了周承鸿。
见到谢娇在,周承鸿很是收敛了一些,“读书太过酸腐,习武太过粗鲁,我想着,倒不如跟你们一样做点生意。一来也是门营生,二来也造福京城老百姓的口福了。大……呃,公主,不知道你说的加盟,是怎么加呢?”
谢娇轻轻哼了一声。
读书太过酸腐,习武太过粗鲁,亏他好意思说。
明明就是自己读书不行,习武不行!
月梅把自己定的加盟条件写成了文字版,递给了周承鸿。
周承鸿看得眼睁大,忍不住叫道:“大嫂,你这也太过分了吧?亲小叔的钱你也赚啊!而且,这铺子我自己来,伙计我自己找,什么都要我自己,就铺子名定为珍味轩,就要收我五千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
☆、第187章
谢娇看了看手边的纸和笔,犹豫一下,才将手里的纸团成团,砸向周承鸿的脸上,“混账!哪里来的大嫂,这是公主!公主殿下!”
若不是想到上回有些内疚,谢娇真的想拿沾了墨水的笔往周承鸿脸上扔。
周承鸿自然知道面前这是公主,可也不知怎地,大概是这人嫁过大哥做过他大嫂,又或许是这人也叫月梅,周承鸿反正是心里不害怕。即便知道身份悬殊很大,但他见着月梅,仍然态度自然,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他看了看谢娇,她气得柳眉倒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他立刻就心虚的移开了眼睛,冲月梅改口道:“公主,你看看你这,五千两也太……”五百两他都拿不出来。
他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只有二十两,一年也才二百两出头。他又惯常是个大手大脚的人,目前存下来的也就上个月剩下的月钱和这个月的月钱,加起来四十两都不到。
想到这个,周承鸿心里头就有些难受。
他还想着能做点事得点钱,好叫娘也有底气呢,现在看来,难不成要再回头问娘要铺子要伙计要银子?光是什么加盟费就要五千两,余下的零零总总,加起来只怕不要一万也得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