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村里有人家种的樱桃已经结果了,这种樱桃个头小,口味也没变,酸得很,还不如他们摘叶子摘回来的果子好吃,村里人换的少,景临吃的几个,还是其他人大方送给他的。
四月底的时候,基本已经看不到吸浆虫的影子了,但是小麦快收获了,大家也不敢真的放松下来,反正也不差这几天了,值夜巡逻也就和之前一样。
五一劳动节那天,孙莉莉的肚子开始痛起来了。
开始排班的时候,马淳健抽到的是夜班的签子,不过他还有个大肚子孙莉莉,于是他大哥马淳康主动提出让他白班,好方便照顾他媳妇儿。
孙莉莉生小孩的时候是赵少乾的妻子女儿帮忙接生的。接生的时候,马淳健就在孙莉莉旁边守着,看着孙莉莉因为疼而痛苦大叫的时候,他也跟着在旁边哇哇哭。
最后孙莉莉生了个女孩儿,可把陈雪芳给喜的,家里已经有两个混小子了,她一直就盼着孙莉莉这胎给她生个可爱的孙女,没想到还真是。
村里有小生命降生了,关系好的都送了礼,不到那份儿上的,也都去看了看,说几句好听的话。
孙莉莉坐月子的时候,村里就开始收油菜、小麦了。
油菜因为天气高温,后来抽臺都过快了,产量受到些影响,倒是没遭虫害。割油菜得趁着清早有露水的时候割,这样不容易爆荚,收割好的油菜都放在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脱粒,没有机器脱粒,今年就把往年的老把式农具翻出来了,把油菜放在晒席上,挥舞着连枷给油菜脱粒,经过曝晒的油菜被连枷轻轻一拍,黑色的油菜籽就全都跑出来了。
这种都是体力活,累人得很。当然,收小麦就更不轻松了。
幸好他们有了这个隔热的叶子,不然现在夏收还得挑晚上才能行。
因为有去年割稻子那一茬,今年割麦子大家都熟练不少,也没说再时不时的割到脚了,速度上也快了不少。三家人一起收的,收完一家再收下一家,伙食也是一起准备的,周玉和周菲菲准备。
因为对吸浆虫发现得及时,景临三家的收成在村里是最好的,损失了一百多斤的样子,其他人家基本都损失了两三百斤。不过和去年的水稻相比,今年算是大丰收了。
虽然他们更喜欢吃米,面粉不是主食,但面粉这东西饱肚子的,比米经吃多了。
全靠人工收割,忙完了夏收,五月已经过去一半了,田里的麦草一天就被晒得透透的了,把麦草运回去后,把麦田里掉落的麦穗捡一遍,然后把麦茬烧掉做肥料,还能捡捡没被捡到的被烧熟了的麦粒吃。
鱼塘开了闸,往田里放了水泡田,村里要准备移栽秧苗了。
这时候,张凯家的牛,又成了村里最受欢迎的了,大家都要靠着它耕地啊。
今年好多人都学聪明了,早早就去张凯家排队等牛用了。
景临反而没去,他和严非一集赵志文各自背着一袋子去年的陈麦出了村,都不敢用车,怕被晒爆胎。三人去干啥呢,去找龙璋,问他家借蚯宝宝。
蚯宝宝翻地的速度,龙璋说过,一亩一小时就能翻得透透的,他可记得很清楚的。
路上的野草受不住直射的高温,好多都枯萎了。经过谢家村,看到他们的田里也泡了水,里面也有草木灰。景临他们都将近两个月没出来了,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村的情况。
景临敲了谢书家的门,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谢书开门的时候,一脸的睡意朦胧,他还打着伞,见景临几个披着树叶站在门外,一副原始人的打扮,没有觉得好笑,反而很是惊奇:“这么晒,你们几个怎么敢在外面走的?”
然后赶紧让三人进屋,别被晒坏了。
景临他们倒也跟着他进去了,不过不是自己怕晒,而是看谢书精神不好,别再被晒坏了。
景临他们暂时把小麦放下后,坐在了谢书家的客厅里,谢书问他们:“你们背着东西,大白天的去哪儿呢?”
景临说:“去找龙璋。”景临见其他人都没出来,家里静悄悄的,问谢书:“你家里其他人呢?”
谢书道:“在田里忙活了一晚上,这会儿都在睡呢。”
“你们都是晚上劳作吗?我看你们田里泡了水,是要种水稻了吗?之前的小麦呢?”
“哪还有什么小麦。”谢书道,“温度升高后,没几天就被晒死了,这都在田里枯了好久了,之前不是跟你们一起换了水稻种子嘛,我们之前试着育了苗,虽然长得慢,但总算在长。现在也到了移栽水稻的时候了,大家就把田里的小麦烧了作肥,引了河里的水上来泡田,这不是天太热了嘛,白天根本下不了地,村里人都是晚上才出去,全都颠倒作息,昼伏夜出了。”
“你们引水的河里多水吗?”严非问。
他们村里的两个池塘的水,全靠景临之前的阵法才能保持住,这么久也就三月的时候下了几天的雨,其他时候都是晴天,高温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
“水都快见底了。”谢书道,“再不下雨,这水稻我们种下去了,估计也会被旱死。”
离开谢家时,景临把他们身上的叶子斗篷跟谢书说了,让他去附近的山林找一找,谢书感激的答应了。
走在路上的景临有点迷茫。因为有他的阵法的原因,他们村的生存情况实在太好了,他也想帮助谢书他们,但是景临对他们熟识,却不信任他们。
严非看景临神游天外的模样,很快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他说:“阿临,你别多想,我们现在还不够强大,而我们身后,还有比我们更难生存的家人。”
这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他不希望也不想景临因为心软而涉险。
“我知道。”景临说,只是看他们生活艰难,而他有能力让他们过得更好,但因为自身原因而闭口不说,难免让他觉得罪过。
但比起家人的安危,这点罪过,终究还是微不足道。
很快到了龙璋家,景临直接敲了敲他家紧闭的大铁门。
这条道路能看出还有人生活的痕迹越来越少,景临敲门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周围听起来也显得空旷了点。
“谁?”唰的一声,他们头顶二楼的窗帘被拉开,露出龙璋的脸。
景临抬头,对他说:“给你送粮食来了。”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龙璋说了一句,并不下来开门。
这年头对外人没有防备才是不正常的,他们算起来连这次只见过四次,只算认识不算熟。景临道:“递到你嘴边的,张口就行。”
龙璋轻嗤一声,拿眼角看他们:“这两天要种水稻了吧。”
严非笑道:“看来你也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龙璋道:“我家宝宝这两天就没闲下来过,一亩地五十斤啊,少了不借。”
赵志文道:“这么贵,我借别人家的牛都要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