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看向她捧着碗的手腕,那儿应是被绳子勒出了一圈红痕,现在都未曾消下去,他眼神暗了暗,道:“嗯,此事我已知晓。”
得了他这一句,宋奾放下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一路顺利。”卫凌扯了扯苍白的唇。
宋奾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卫凌看着她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不见,这一回分别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了。
还没走到门口,乌起隆就急急跑进来,差点与宋奾撞上。乌起隆站定,看看宋奾又看看躺在床上的人,脸上都是疑惑。
“卫大人,这是?”
“这位是宋姑娘,之后会与你们一同回盛京。”卫凌道。
宋奾已认出这是那日在春兰院的外邦人,谭锦玉口中常说起的乌起大人,随而微微福了福身,“乌起大人。”
乌起隆学着中原人作揖,“宋姑娘。”
简单招呼后宋奾再次离开,乌起隆迫不及待走到床边,一时竟不知该先问哪个,须臾后,“卫大人,这宋姑娘是你的.......?”
他话只说了一半,剩下一半用挤眉弄眼做代替,在春兰院时就觉得俩人不简单,现在还跟着去盛京,这里头定有猫腻,而且他知道的,卫凌家中至今无妻妾。
“啧啧啧。”乌起隆越想越觉得可惜,这样一个美人到了盛京只能被金屋藏娇,不过能做当朝首辅的妾也总比在扬州当个花娘好。
这卫凌看起来是个禁欲的,不想竟藏得这么深。
卫凌不善看去,打断乌起隆的浮想联翩,“宋姑娘家住盛京,是清白人家。”
“不,不是春兰院的?”
“谁跟你说是春兰院的?”
“......是我想岔了。”乌起隆讪讪,又拍着胸脯道:“卫大人尽可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宋姑娘!”
乌起隆才反应过来,“哎不对,你不同我们一起回去了?”
卫凌看向被子下不能动弹的右腿,就算没有安康镇这些事他也暂时走不了了。
“源河一带出现了灾情,我得留下来处置。”卫凌道,“到了盛京我会安排人接待你们,乌起大人不必担忧。”
“我哪是担心这个。”乌起隆终于想起正题,“卫大人你这好好的怎么受伤了,可要紧?”
“没事。”卫凌转而叮嘱,“还有很长一段路,乌起大人一路上切莫只惦记着玩。”
“是是是,卫大人心系民生实为可贵,那我们便在盛京等你归来。”
卫凌把人叫到跟前,低声叮嘱了几句,乌起隆脸色没了之前的戏谑,越来越凝重,最后只能连声应好。
乌起隆走后,白泽与白亦进门来,卫凌问:“盛京如何了?”
白泽知晓他是在问宋瑜的事,一边将信笺拿给他一边答道:“将军已为宋瑜做保,人虽还在牢里,但性命暂时无忧,只是奸细一事牵连甚广,目前还不知下文。”
卫凌看完信,轻轻一笑,“既然性命无忧那就由着他们去,看这帮人到底想做什么。”
“是。”
“孟超呢?”卫凌又问。
“今日一共抓获山匪四十七人,方才已经全部押入府衙大牢。不过......”白泽停了一下。
“不过什么?”
“不过起初县府以灾情为由,拒不相见,我们亮了身份后才打开大牢。”
“知道了,明日让知县来见我。”
一旁白亦一惊,“郎君,我们不回盛京吗,这儿没有好的大夫也没有养伤的药材,您这伤拖下去怕是不妥。”
先前大夫说了,那一箭伤到了筋骨,而且后来又没能及时处置,情况十分严重。
现在虽然箭拔了出来,可后面什么情况谁也不能预料,若是伤口溃烂,那这腿是要不了了。
他听完先是吓一跳,后来又觉得是大夫言过其实,以往郎君受了多少伤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
“无碍,先解决这边的事。”卫凌纵使脸上没什么血色,可却依然透露着一股不容拒绝。
白亦立即道:“郎君,这里的事交给他们就好了,您先回去吧。”
白泽则说:“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眼下最好不要轻易乱动,这一路奔波的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可是这儿环境这么差,怎么能养伤!”
俩人就要争辩起来,卫凌开口,“好了,别吵了。白泽,你派人去附近探探灾情,还有,问问盛京,为何这么大的事没有告诉我,是没有上报还是被压了下来。”
刚离开时卫凌就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就算没有他盛京一样正常运作,因此头先一月,朝里几乎日日来信,但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走个过场。
后来宣帝纳凉结束,盛京来信越来越少,卫凌知晓许是有了异动,直到太子受重用一事传来,一切得了印证。
自他上位后有许多人虎视眈眈,尤以太子一党最甚,以前他尚有宣帝这座大山可以靠着,现在......
卫凌冷冷一笑,这一趟回去怕是要变了天。
以前轻易就把他推上这个位置,现在想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