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实则十分不耻,明明是他给的权力,现在又顾忌朝中大臣而畏手畏脚,如何能成事?
而前几日派人寻的消息也有了着落,外祖母虽极力否认,可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喊了二十三年的父母原来不是他的父母,而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真是可笑,卫海奉不是他父亲。
他快要不知道什么事是真的,什么事是假的了。
抛开身世不说,就连宋奾也慢慢脱离了他设定的一切,以前他要是想要找她她总会在的,可现在他回后院,她不是在外面就是不知去了哪,她也从来不会违抗自己,可现在他想要的、他不想要的她都不给了。
以前母亲训了她她总是借着送安神汤小心翼翼跑来书房,什么都不说,可眼睛里都是期盼,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他不能做什么,他没法给希望。
现在她眼里没他了,她在母亲那里受了伤也不会来找他诉苦,就连母亲想要将奕娴安排在自己身边她也反应冷淡,还和奕娴关系那样好。
卫凌想着想着就气得腮帮子直疼,心里的火就要喷涌而出,她竟还背着他出门见了其他男人?她怎么敢?!
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哪里比他好?
突然间头痛欲裂,宋奾身影闯入脑海,挥之不去,他捏着额头试图缓解,可怎么都没用。
直到熟悉的淡香味越来越近,沁入心鼻,才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不对,她还是在他手里的,他刚刚心气一来凶了她一句,可现在她还是出来寻他了,她再怎么样也不能离了自己去。
“你来了。”卫凌扬起唇角,语气却平淡。
才走过来的秦奕娴一脸懵,表哥怎么知道她会来?
刚刚姑姑又来找她,说是表哥与姑父吵了几句后一个人出去了,怕他在长公主府迷路,让自己出来把人带回去。
她想想也是,表嫂对他们府不熟悉,下人估计也劝不动表哥,还是得她出来一趟。
只是......怎么表哥有些不对劲?
还未开口就又听到他说:“萧珩壹已入了大理寺,在我手下办事。”
秦奕娴:“???”
没有意料中的反应,眼前模糊人影好似无动于衷,卫凌不悦皱起眉头,“你莫要以为我这些日子对你纵容了些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只要乖乖的,这辈子荣华富贵少不了你。”
“你下次再想回府我陪着你就是了,不要再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也不要再随随便便上街,我不许。”卫凌冲着酒劲,说了许多平常不会说的话,声音越来越低,“不要拒绝我.......”
姑姑是说表哥喝了点酒,可表哥这副模样可不像只喝了一“点”,可他这些话?
秦奕娴一时分不清真假,她是喜欢表哥不错,可那种喜欢早已被她转化成了仰慕,何况表嫂又对她那么好,她再怎么不理智也做不出那些令人不齿的事。
表哥怕不是一时糊涂了?秦奕娴刚想走近些看看,突然被他伸手一拉,整个人跌落在他怀里。
秦奕娴整个人惊呆,不敢动弹:“......表.....表哥?”
一边的白亦也惊得不行,待他一移眼看到水榭外不知何时站着的人时,心头一凉,开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长公主,郡主,夫人......”
第22章 和离(一)一更
秦奕娴也看到了几人, 登时站起身,吓得都说不齐话,“祖......母, 姑姑,我, 我没有,我不是......”
空气瞬间安静,卫凌敲了敲自己的头,脑袋仍旧混沌, 意识却逐渐恢复清明。
一睁眼对上不远处宋奾冷淡的眼神, “咯噔”一下, 心脏漏跳一拍,她怎么在那里了?
卫凌一转眼, 这才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是竟是秦奕娴, 瞬间明白了什么, 脸黑成一团。
长公主不言一语, 身后几人亦不敢说话,端容郡主与宋奾脸上平淡,只有谭慧之控制不住神色,惊讶之意溢于言表。
过了一会,长公主面向谭慧之, 脸上带了些笑意:“这兄妹俩自小关系好,打闹惯了,让亲家母见笑。”
谭慧之在后宅待了那么多年, 哪会不知长公主口中息事宁人之意。
放才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卫凌将人拉入怀中,兄妹打闹闹到这种程度?谁会信?
换做宋璇, 她说不定会为自家女儿争辩上几分,可宋奾,她也算咎由自取,是她自己没出息又如何怪人家想法设法靠近她夫君?
谭慧之心思流转,这事好歹与他们侯府没有干系,她如若平白为宋奾出头说不定还会惹长公主不快,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让这事过去。
这样想着,谭慧之便也笑道:“长公主说的哪里话,兄妹和睦是件好事,长公主尽享天伦实在让人羡慕。”
“亲家母今日也累了,花厅里备了茶水,我让人领您下去歇歇。”
“哎,好。”
谭慧之一离开,长公主便沉下脸来,身子险些没站稳,看着水榭里的俩人大声道:“随我过来!”
回到后厅,关上房门,长公主这才发问:“怎么回事!”
“祖母,我和表哥之间什么也没有,我就是出来找表哥,表哥醉酒了,脑子不清楚。”秦奕娴急忙解释。
长公主看向卫凌,想要出口责骂却又想起下午的事,又气又心疼:“域川,你来说!”
她自然明白他今日的失态是为什么,可再失态又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卫凌看一眼站在端容郡主身旁的人,她微垂着头,脸上甚是平静,没有气愤,也没有难过,彷佛一切与她无关。
卫凌便也没了解释的心思:“就是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