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住了,众人都没想到他出手这么狠辣,一出手直接把曾荣开了瓢。
方争也傻了,他看着周敬年棱角分明的侧脸,那瞬间对方身上气势全开,仿佛慵懒打盹的雄狮终于清醒过来,一举一动都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慑人气势。
方争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起来。
曾荣倒地后,红毛最快反应过来,抬腿向周敬年踢去。
跟曾荣一起过来的人,瞬间也向着周敬年一涌而上。
因为人数过少而一直被摁在旁边动不了的温洋他们,很快也加入了战局。
包厢里打起来了,方争缩在沙发角落,手里还傻乎乎地端着几乎空掉的酒杯,他看着新同学以一敌数还游刃有余地模样,犹豫着自己如果这时候上去帮忙的话,会不会反而给对方添乱。
一人被周敬年长腿一踹,直接跌在了方争的沙发前,看着那熟悉的红毛,方争想也没想的,随手捞起一瓶酒对着那人后脑勺砸了下去。
继曾荣被酒瓶砸晕后,红毛也晕了。
曾荣那边,能打的就一两个,其他的整天在声色场所里混着,缺乏锻炼,身子都被酒色掏空了。周敬年这边也差不多,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战斗力主要靠他和温洋。
等把曾荣那边的人都撂倒后,善后的事情交给了温洋,周敬年对方争伸出手:“来。”
方争放下酒杯,刚走到周敬年身边,胳膊就被拽住了,对方拉着他往包厢外面走。
包厢隔音效果一般,里面的动静早引起了其他包厢的人注意,李哥正缩在门边,一看方争好好地出来了就松了一口气,不过等他看到包厢里的情况后,整颗心又提了起来。
方争不由自主地被拉着走,都来不及跟李哥招呼一声,他扭了两下被周敬年抓着的胳膊,“你要拉我去哪儿啊?”
周敬年停下转身,看着他说:“可能有人报警了,等会儿警察就来了,你想跟着走一趟?”
方争一听,顿时一缩脖子,如果去警察局,那些人可能会把他的脸看得更清楚,事后可能会迁怒到他身上,伺机报复。
周敬年笑了一下,等方争请了假换了衣服后,两人直接从酒吧后门出去了。
走在霓虹闪耀的街道边,方争在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提前下班,虽然请了假,但也要被扣工资的。但是看着走在身边的周敬年,想着对方在解除自身麻烦的时候也是给他解了围的,什么想法都没了。
周敬年侧头看方争,见他小脸苦愁,就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忍不住想摸他的头发。手动了动,周敬年到底忍住了,他问方争:“你饿吗?”
现在已经十点过了,方争因为要上班的原因,放学后是不吃晚饭的,一般都是等下班时酒吧发的宵夜。
周敬年的问话刚落,方争的肚子就跟回答一般“咕咕”叫了两声。
方争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周敬年说:“你今晚被人为难都是受我牵连,我请你吃宵夜。”
饭店基本都关门了,最后两人找了个烧烤摊坐下,点了一堆烧烤后,周敬年跟老板说:“辣椒少点。”
方争喜欢吃辣,但是他吃饭不规律,胃总是造反,现在空着肚子再吃辣的就不合适了。
方争看周敬年走过来面不改色地坐在他对面,一双大长腿委屈地弯在那里,眼神奇异地看着对方。
周敬年看他盯着自己,道:“怎么了?”
方争笑了笑,说:“总觉得你这样的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指了指坐在周围吃烧烤的人,又转回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周敬年身上,“你不像是会坐在这种地方吃东西的人。”
周敬年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生的人,只从穿着上就能看出端倪。
周敬年将外套脱下来放在膝盖上,挽了一截袖子,露出修长有力的手腕。他听了方争说的,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上辈子为了追对方,从最开始的嫌弃,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他陪着方争吃过无数次路边的烧烤摊。
烧烤很快送了上来,周敬年用筷子把铁签上面不怎么油腻的烤肉蔬菜弄下来,把碟子里堆满后推到方争面前,把对方的碟子拿过来继续弄,自己偶尔吃一口。
方争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忍不住停了下来。
周敬年随时注意着他的,便看他:“不好吃?”
方争摇头,咽下嘴里的食物,空着的那只手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你,对谁都这么温柔,这么体贴的吗?”
虽然场合不对,是在烧烤摊上,但周敬年此举就像他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种,帮女士切牛排的绅士。
周敬年凝视着他说:“自然挑人的。”
方争愣了愣。
很快,另一个碟子里装满了,周敬年再次推了过去,打断了方争来不及细想的思绪。
第6章
方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过了。叔叔两口子已经睡了,他快速刷了牙后,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房间逼仄矮小,一侧放着铁架子高低床,一侧放了两张书桌,里面墙壁贴着几张明星海报,两边牵着一条绳子,上面挂着一排衣服,基本都是方浩然的。
在这个房间里,属于方争的地盘只有上铺的那一片小小天地。
架子床已经睡了好几年了,方争上去的时候动作已经很轻了,依然摇摇晃晃,咯吱咯吱地响,惹得熟睡的方浩然嘟囔了几句。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方争躺在床上,一时半会儿却睡不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就躺在床上了,以前从来是一点过两点才能睡觉。他想着今晚酒吧里发生的事,总觉得周敬年对他的态度有点奇怪。
然而细想之下,可能又是因为他是班级里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周敬年和他亲近,也说得过去。
天气已经转凉了,想着明天一早还要起来把秋冬的衣服拿出来洗洗,方争很快闭着眼睛催促自己睡觉。
方争的叔叔叫方良彬,婶婶张蕾,一个在厂子里当工人,一个做家政,收入都一般。两口子守着这块地,总盼望着哪天被房产开发商看重,做着拆迁发大财的美梦。
方争对自己父母是全无印象,只知道他爸死得早,他妈嫌弃家里穷,两岁的时候就扔下他跑了。小时候全靠他奶奶养着,养到五岁,他奶奶也走了,这责任就落在了他叔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