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化名许清的沈灵雨与苍瞳一行人已经漂泊在东海之上,酆城传来卫星消息,有十三名恶徒借着夜色的掩护闯入郁溪桥的医馆,不知道是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出来时全部发疯。
有人塞过来一听啤酒,甩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热情地招呼道:“嘿,许清,你从哪儿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沈灵雨在人皮面具下挤出一抹羞怯的笑,回道:“西边来的。”
“西边?跟着安枫回来的?我听你说话没有那边的口音呢?长得也不像那边的人——西边姑娘的鼻梁不都高得跟欧洲人似的吗?”
沈灵雨笑着慢慢摇头,她接过了那听啤酒,并没有喝,只是用双手去暖它:“我的父母都是从东边迁移过去的,长相说话自然和原著居民不同。”
问沈灵雨话的这位,打扮得活像中年摇滚乐队贝斯手,如果他登台表演,贝斯在他的啤酒肚上或许会显得弱小可怜。
沈灵雨一路上都没能记住他的名字,他有做过自我介绍,那时是在甲板上,说出的名字被海风和他牵缠不休的乱发带走。
啤酒肚贝斯手很爱聊天,不管沈灵雨躲到甲板上的哪一个角落,他都能找过去,递上一听沈灵雨从来也不会喝的啤酒,然后和她聊聊家乡事侃侃大山。
“我们去的是归墟,归墟,那是个好地方,”贝斯手显然是喝开心了,举起双手拥抱海风,“听说那里遍地是黄金,还有吃下能长生不死的仙药。”
他转过头,对上了沈灵雨的微笑。
蔚蓝的天空下,行驶的船划开白色浪花,扰乱了美丽的天空之镜。
贝斯手喝得脸上通红,半熟一样的脸上露出两排白色的牙:“我有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儿,今年才六岁,如果我能在归墟发大财,回来就可以把她转到国际贵族学校去。我要保护她一辈子,将来她嫁人,婆家人敢对她不好,嘿——看我这沙包大的拳头!”
贝斯手把自己的拳头举起来给沈灵雨看,他想问她,这拳头怎么样?
还没来得及问,有铁锈味的东西顺着鼻腔流到了他洁白的牙齿上,贝斯手随手一抹,拿到眼前一看——“是……是血。”两眼一翻向后仰到,笔直地朝大海摔下去。
在蔚蓝色的天地里,他死得未免太突然,沈灵雨只来得及抓住他后颈的衣领,让他不至于沉尸大海。
杀戮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揭开序幕,沈灵雨环顾四周,天地被蔚蓝和纯白瓜分,它们相互拥挤占有,除了贝斯手死后依旧不断流出的鲜红血液,再没什么能够介入其中。
“杀人了——”
不知哪个方向喊出这样一句,这边的异常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沈灵雨没有脱身的机会,索性站在原地等待人们走过来,握着贝斯手给她的那听啤酒,默默观察每一个人看到尸体时的反应。
沈灵雨在观察众人,众人也在观察她,贝斯手死了,死前唯一有过接触的人便是沈灵雨,这不能不让大家对她产生怀疑和戒备。
人群形成包围圈,将沈灵雨堵在原地。她负栏而立,大大方方迎接每一道或疑惑或愤怒的视线。
从中站出一个身穿中山装,年纪四十开外的男人,他抬抬下巴,问沈灵雨:“人是不是你杀的?”
“一定是她,”一个目光阴森的小个子男人走出来,说,“两个人在这里喝酒,为什么其中一个的酒一口都没有喝过。定是她在酒里下毒,把人毒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人?”
中山装拿手点指沈灵雨,盛气凌人,沈灵雨却没有回答他的意思,甚至,头都不曾抬一下。
她蹲下来,细细观察贝斯手的死状。毒死的,不假,毒下在哪里?这才是重点。
沈灵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滚到一边的那只空掉的啤酒罐,看看自己手里没开封的这只,她没有说话。
如果有人要毒死她,那么他一定不会把毒下在啤酒里,她从上船到现在,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没有喝过一口酒。
所以,问题要是出在啤酒上,那真凶要杀的人就是贝斯手没错。
那么她在这场谋杀之中被设计成是什么角色?见证者?幸存者?背黑锅的人?
扫量周围人看向自己时的目光,沈灵雨对自己的定位已经清清楚楚。
沈灵雨凭栏而立,面带微笑。看着朝自己逼近的人,他们说:“你杀了人,应该受到惩罚。”
沈灵雨始终挂着亲和力十足的微笑,却朝他们摇摇头。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人一定是我杀的?换一句话说,你们根本不做调查,直接将杀人凶手这样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这样真的公正吗?”
“他是和你说这话的时候死掉的,不是你杀的是谁?”
“那你们来说说我为什么要杀他?”
这样的问题可把围观的人们难住了,他们哪里知道沈灵雨为什么要杀人?
最前面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大家面面相觑,中山装和小个子走上来,打算就地把她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