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雨站在门口目送小张走进电梯,穿廊冷风灌进门,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电梯门和房门几乎是同时关上,沈灵雨抱着胳膊回到屋子里,给自己泡上一杯热茶,没看到楼下二哈从黑色的车子里钻出来,为小张打开后座车门。
初冬的晚上,北风吹透了衣裳。二哈正值爱美的年纪,身上还是初秋时人们常有的打扮,回到车里,人就缩成一团,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又调。
转头与小张说话时他上下牙打着架,鼻头红彤彤的,捏着自己发冷的耳朵问小张:“长官,你的身体真的完全好了吗?”
小张点点头,这会儿他的精气神已经回到了常态,完全不像是强装出来的。
二哈还是不大敢相信,见到小张闭上眼睛假寐,也不好再多追问,口中嘀咕着:“就这一会儿,就全好了?”
挂上挡驶离这里,没走出多远,他又听到车后座的小张用深沉的声音说:“你的这个脾气,该改一改了,今天没吃亏是因为我在那里,没让你把更难听的话说出来。不管理在不在你这边,如果沈灵雨不想和你讲理,只要一巴掌或者一拳,你今天就要撂在那里了。”
二哈被小张的话唬得一个哆嗦,从后视镜里偷瞄了眼小张,旋即嘻嘻笑起来。
“长官,我胆子小,你可不要吓我。”
“我没有吓唬你,”小张半睁开眼,从后视镜中迎上二哈的视线,“你以为被那个从蜒蚰大狱里跑出来的老头儿打一拳在胸口,是随便什么人耍点把戏就能医好的吗?”
见到二哈已经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小张才继续说:“我本来已经做好未来十年都带着暗伤的准备了,沈灵雨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用自己的力量完全修复我灵魂上的伤痕,你认为她真的会像看上去那样,稚嫩柔弱?”
在二哈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嬉笑痕迹,他的嘴巴紧紧抿起来,眼睛里被不可思议填满。
车子在夜幕中不断前行,将一切寒冷和温暖甩在后面,毫不犹豫地往它的目的地去。
享受着温暖驱散寒冷的沈灵雨,在茶杯上方氤氲的雾气之中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安宁。
今天晚上除了没能抓到笑里藏刀,再没什么可遗憾的,对于小张的承诺她并不完全相信,但既然他敢表态,她也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沈灵雨取出藏在床垫底下的超薄笔记本,确认过它没有被人动过,才把鹤松手机中的数据全部导入电脑,仔细比对起来。
在鹤松的手机中,既有鹤松自己的数据,也有斐伯手机中的数据。
沈灵雨早在密室中时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把斐伯手机中的数据全都发送到鹤松手机里,同时,她有利用斐伯的数据库搞了些乱子……那些乱子的效果,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来。
浏览过两个人手机中的数据,沈灵雨失望地发现,她只能抓住一些无关紧要马仔的信息,在s组织高层中,成员们相互之间都是不用这种现代科技相互联系的。
鹤松手机中有一些和陌生人的合照,照片之中鹤松总是一脸的神秘莫测,那些陌生人脸上带着夸张的喜悦,显然,这些陌生人并不是s组织的成员。根据鹤松在人前的形象,基本可以判断出,相册里的陌生人是找鹤松占卜的客人。
沈灵雨把照片全部转发给小张,作为对小张的一份诚意,至于他能不能查到一些别的,那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沈灵雨打开鹤松手机中记载的运行轨迹,和自己之前买的地图,相互对照一通,圈出几个可疑的地点。这些地点和之前月圆夜鬼魂们在地图上圈出来的并无多少重叠,这并不奇怪,谁让贺松不小心被踢出了核心成员的圈子?估计他也很少有机会能够进入s组织中重要的聚集点。
可惜斐伯手机里没有可以查看其运动轨迹的办法,不然,在寻找s组织重要聚集点这件事上,沈灵雨就要少费不少力气了!
她拿笔在少有的几个重合地点上画了圈,用电子地图查阅了这些地点之中的可疑建筑,决定明天就去实地探查一下。
就在要放下贺松的手机的时候,沈灵雨注意到了手机里的音乐播放软件。好奇心驱使她将软件点开,翻阅鹤松的歌单。
与高深莫测的外表不同,鹤松内心并不是多么的深沉。他起名为“火红”的歌单里,第一首歌就是在中年一代人中传唱度甚高的《山路十八弯》,接下来则是沈灵雨在外婆的录音带上面见过的歌名:《梅花烙》,视线再往下移,后面还有一首大概是歌颂美好景色的《长白山传说》。
鹤松显然是有快乐的业余生活,这张一共才三首歌的歌单,居然为他吸引了几个粉丝。
大概都是一些和贺松差不多年纪的人吧。
沈灵雨这样想着,随手关掉了歌单,把手机扔在了柔软的被子上。
手机陷在被子里,沈灵雨也倒在床上,脑子放空了许久,越想越觉得鹤松的歌单奇怪。
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披上外套风一样离开房间飞下楼去,去找已经属于她的那辆漂亮的超跑。
沈灵雨钻到车子里,翻找了一通,找到了得到这辆车子时,车子里面就已经存在的内存卡。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张卡里的歌,许砚他们离开之后,沈灵雨沉迷电台里的声音,不管是哪里的电台,只要是长时间开车,她总要开一个电台来做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