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影飘动,窗内三人沉默对坐。
徐稚轻轻摸着怀里的黑猫,黑猫惬意闭上眼,发出念经一样咕噜噜的声音。
沈灵雨憋了一肚子的火想要朝他发,但是她没有,比发火更重要的是把积攒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问题都抛给他。
在这一堆问题中,沈灵雨最关心的,就属酆城的气脉到底有没有办法救活,还有《素心神录》之中到底有没有能够补全景慕青残魂的法子。
当沈灵雨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徐稚沉吟了片刻,告诉她:“救活酆城气脉的方法的确存在,景慕青的残魂只能去归墟找荷花拿回。”
徐稚语速很慢,让沈灵雨的情绪完美地达成了从大喜到大悲的转换,一口气闷在胸口憋得厉害。许砚轻轻在她后心抚了两下,她才觉得舒服一些。
“说说看,救活酆城气脉的方法是什么?”
“《素心神录》中的功法,配合黑曼陀和烛瞳,这一点许砚你可以放心,我没有骗你们。”
“玄阳子这个人,你记得吧。”许砚忽然把话题转移到了失踪的老道身上,沈灵雨端奶昔的手上微微一顿,没敢做多停歇,吸管送到嘴边就是一口,这一口冰得她整张脸上的神经都跟着疼,赶紧咽下去,冰冷之意顺着食道下去,一直冰到胃里。沈灵雨后悔得恨不能回到刚才一把拉开自己拿杯子的手。
玄阳子有说过,他来到酆城的事情不想让徐稚知道,更不想见到徐稚,玄阳子说那话的时候脸色沉沉的,眼中对徐稚千万个不满。
而今许砚直接向徐稚提及了玄阳子,一定是要从徐稚这里试探出一点什么来,徐稚在毫无防备情况下听到玄阳子这个名字,脸上瞬间呈现出的表情,就是他对玄阳子的真实感觉。
听到这个名字后,徐稚脸上是淡然的。
“玄阳子?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他已经来到了酆城,所以,他人呢?”
来到酆城这段时间,玄阳子只在事务所以外的地界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荒山,他在毛僵面前与许砚打了一架,跟随他们回到了事务所。另一次是去鬼楼抓人,许砚因为期间一些事情怀疑玄阳子来到酆城的真实目的。
玄阳子不让他们把自己来到的事情往外说,不代表别人不会。不然,徐稚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两次跟着执行任务的都不是一般人,徐稚上能阻止对自己的通缉令签发,下能从能偶然来到酆城执行任务的术士嘴里得到消息,人脉不是一般宽广。
沈灵雨默默吸了一口奶昔,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要什么机密事情都让外人看到,说不好哪个就把事情传到了徐稚耳朵里。
“玄阳子失踪了,”许砚没有隐瞒徐稚的意思,“酆城下水道网络中被人布置了养尸大阵,炼出了四具怨气极深的僵尸,你知道吗?”
许砚话题转换太快,徐稚微微一怔,应道:“养尸大阵这个我还不知道,你说僵尸怨气极深,那这养尸阵有年头了。”
“嗯,一百年以上。”
徐稚轻轻笑出来:“百年以上,养尸大阵,在酆城……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在保全自己性命和道行的情况下把它们唤醒,唤醒之后又该如何控制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僵尸。”
许砚没有笑,沈灵雨咬着吸管也没有笑。
许砚不笑是他不觉得好笑,而沈灵雨,她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那天跟着去下水道的人,那些人基本可以排除给徐稚通消息的可能。
见他们两个都不笑,徐稚敛去了笑容,想到什么,又有些错愕:“那四具僵尸,难道?”
“被鬼王带走了。”许砚淡淡补全他没说出来的话。
徐稚喉头动了动,他随手把怀里的黑猫放在身边座位上,端起眼前咖啡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脸上又有些茫然。
他定了定神,反过来问许砚:“鬼王半路截走了僵尸,还是说那四具僵尸根本就是鬼王炼出来的?”
许砚面色淡然,他问徐稚:“你猜我来跟你说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许砚的话里夹杂着无奈和戏谑,这让徐稚有些泄气。徐稚身边的猫醒了,这猫对徐稚依赖得很,它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钻回徐稚怀里,调整好姿势继续睡。
徐稚很自然地在它背上摸了两把,再抬头,脸上已经没有对事情失去控制的茫然甚至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鬼王不应该从黑山里出来,他现在从黑山中成功逃脱的办法已经是个谜,你若告诉我他一百年前就来过酆城,那我真是要怀疑人生了。我徐家以几十人之力百年之功构筑的法阵,岂能容他来去自由?”
话说这么说,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可事实就是鬼王出来了,把酆城搅得天昏地暗的人之中就有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