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有一虫师,从衣兜里摸出一颗黑丹掷在半空,念了两句什么,黑丹在空中散成一片黑雾。众人正奇,耳听得屋外嗡嗡的虫鸣声由远及近,一大片黑色虫子从众人眼前呼啸而过,争抢着与黑丹融为一体,又在虫师在指挥下铺成了一条毯子,斜着连接起一楼到二楼的路。
陆续有更多虫子从门外飞进来,种类繁多个子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争抢着成为梯子的一部分。虫师率先走上去,把虫梯踩出了一个坑,踩死了虫子他也不在意,一步步稳当当走上二楼,而后回头看看其余众人。
与虫师相识的紧跟着走上去,然后是胆子大的,接着是胆子小的。
许砚和景慕青用了御风诀,贴着虫梯上到二楼,众人正背对着他们,看墙体上用鲜血写成的诅咒酆城的话。
“酆城,一座早该灭亡的城市;上天开恩,容它存活到今天;不要反抗,逆天者坠入无边炼狱。”
看样子这些字写在墙上的时间不多,血液的颜色还不是很深。
胖警官走过去嗅了嗅,回来告诉他们:“用的是猪血。”
闻言,大家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用的是人血,他们不知道要气愤多久。
玄阳子在半空飘飘忽忽,这会儿提鼻子嗅了嗅,忽然问道:“这屋子里熏香了?”
一时间,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鬼楼怎么会熏香呢?玄阳子真是问了个冷笑话级别的问题。、
可是玄阳子的问题他们又不能无视,现在处境注定了他们要把每一根神经都绷起来,尽管除了玄阳子谁都没有闻到屋子里有香味,胖警官还是要恭恭敬敬问一句:“老前辈,您闻到的香料是什么味道的?”
“香就是香的味道嘛,还能是什么味道?”玄阳子上下飘忽,捻着胡子回答胖警官的问题,仿佛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就像是一个大人在问他一加一等于几?
胖警官无奈地叹息一声,很快他就叹息不出来了,他也不想继续如此哀愁,不知道是想到了一些什么有趣事,胖警官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笑声由小及大。
屋内四处张望的众人齐齐盯向胖警官,只见他捧着自己的胖肚子仰天大笑,笑声肆意快活,笑足了一分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就是疯了。
可是疯的哪止胖警官一个,许砚刚要上前去查看胖警官的状况,那边一柄刀就砍向了许砚的手臂——一旁处于戒备状态的景慕青一脚踹出,将那挥刀过来的蓝项圈踹岀两米远去,惹恼了挥刀那人的兄弟。
“你凭什么无故伤我兄弟!”蓝色项圈的兄弟红色项圈提刀就要砍,被身后一武僧踹了个大马趴。
说武僧明白事理,却也不是,只见他血灌瞳仁,一串佛珠在手里拨弄着,嘴中念叨:“尔等邪魔外道,妄想玷污我佛门圣地——”说着话,武僧一记老拳就朝没防备的朋友打过去,把人打得踹出去吐了一口血在地上。
这屋里有什么味道在,许砚闻不到,却也知道赶紧屏住呼吸。
屋里乱作一团,景慕青有心阻止,无奈自己道行不够,这会儿也有些恍惚,只好狠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
胖警官蹲在角落里数着自己手里根本不存在的钱,玄阳子在半空跳起了八字舞,口中念叨着:“我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小蜜蜂——”
许砚面色凝重,为了解救这一屋子的人,他做出了一个最简单快捷的决定——毁掉眼前这堵墙,让屋内的药性随着风挥发掉。
许砚一剑挥出去,墙体随之裂开一个口子,又补上一剑,可以摆开两张茶几的窟窿就出现在了墙上。
众人没有立即停下发癫,却也平静了许多。
算计他们的人,到最后他们也没能见到,可以确定的是,那人对自己要面对的队伍很是了解。在一堆埋伏之中,最致命的一个就是为许砚准备的——许砚扶着脚步虚浮的景慕青从墙体窟窿里跳出去,在阳光下看到一个背影很像沈灵雨的女子,一个很像沈灵雨,赤着脚背对许砚被吊在树上的女子。
“沈灵雨”背对着他们,乌发蓬乱,声音弱弱的,像是在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