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竖起剑刃,将柳树一分为二,从柳树中间出现了一条路,有风从路那头吹过来。沈灵雨捂着肚子在许砚的搀扶下走进去,脚刚落在地上又马上飘起来,远远的,她看见自己的躯壳正从柳树的枝叶中慢慢被吐出来。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壳从树上掉下来,被许砚接住,平放在地上。
许砚说:“这棵老柳的气数尽了,也亏得你在幻境之中放把火乱了它的心神,不然我没那么快解决掉它。快回到自己身体中去,该走了。”
沈灵雨赶忙躺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许砚在她灵台贴了一道符。如此之后她晕眩了一阵,真正地醒过来,感觉像是得了一场感冒,浑身乏力。她问许砚这是不是灵魂出窍后遗症,许砚摇头,告诉她这是感冒了。
支撑着站起来,在许砚的指引下检查了灵魂与躯壳融合度,二人乘着许砚带来的小船溯流而上,回到了李村。
回到自己身上后,沈灵雨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湿的,不像灵魂经历那样,将衣服烤得又干又暖和。她穿着湿乎乎的一身和许砚一起走在回李村的路上,感觉自己快要被潮岀湿疹来,简直要崩溃了。
在荒村时信誓旦旦,回李村后第一件事就是报仇,可她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换身干燥舒适的衣服,吃顿好的然后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睡上三天三夜。
问起许砚,为什么来得这么快,是没等到她的报平安电话就直接来了吗?
许砚摇头,告诉她是有人用她的手机给事务所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李村人拿她投河献祭,他们才会连夜赶到这里。
听他形容,沈灵雨揣测打电话的那个,和上轿时塞给她洗眼睛菜油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知道她的眼睛被村民泼了生石灰,许砚很不放心地把她的眼睛检查了几遍,最后才松岀一口气,说她用菜油洗得认真在河里又冲了那么久,剩下的卫生和灼伤问题在烛瞳自我修复能力范围内。总之,眼睛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眼睛没有留下后遗症,但是她的灵魂有。在幻境中走的那一遭,她被水鬼鬼子狠狠咬了一口在腹部,这个伤口不处理以后会有大问题。
听许砚说完,沈灵雨抬手小心在自己肚子上摸了摸,引得许砚一阵无奈。
“作用在灵魂上的创伤,在肉体上看不出来的。”
他又说:“放心,回去之后,去郁溪桥那里治几次就好了。”
回村的路上,他们偶尔会碰到一两个垂头丧气的村民,村民本就垂头丧气,看见许砚后把头垂得更低了,恨不能把头埋到土里去。当他们看清楚许砚后面跟着的是昨天下午沉河献祭的沈灵雨,脸上的丧气就变成了惊愕和恐惧。他们在看沈灵雨,沈灵雨也在看他们,身上被河水泡过的衣服没干,昨日种种就在眼前没散。看他们脸上没有半点愧疚,沈灵雨心中杀意顿起。
忽然被许砚扣住了腕子,沈灵雨回过神来,呆呆看着许砚的背影,任由他拉着往前走。
“看来现在问题就很大,再拖下去你就真杀人了,”他说,“今天事情处理完就去找郁溪桥。”
回到外婆家中,外婆不在,在灶台忙活的是灰叔,景慕青把村长和假货法师吊在门口槐树下,两个混蛋的脸颊肿肿的红灯笼一样很喜庆。
景慕青见到沈灵雨平安回来,眼眶都红了,直催她回屋把身上潮乎乎衣服换了。
进了屋,灰叔已经在西锅烧了一锅水,告诉她外婆已经给送回到她们在城里的房子,老人家受了惊吓,不适合在李村这个鬼魂横行的地方住下去。又让她拿热水洗个澡,说他已经煲了姜汤在东锅里。
交代完,灰叔和许砚出了屋,顺便把门给她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