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刚好是周六,农历七月十三,这一带的少数民族都很重视鬼节七月十四,一般都连着过三天,加上临近开学,学校便给补课的学生放两天假回家过节。农子剑他们把鸭子卖完后,陆依依也搭他们的车一起回寨子里过节。
陆依依是早上就来了的,农子剑这段时间经常跟蒙仁峰一起来卖鸭子,到了县里手机有信号了,头像一亮,陆依依每次都会找他聊天。知道今天他们要来县里卖鸭子,她一大早就从学校出来了,跟他们一起忙活,还帮吆喝叫卖。
回到寨子里已经下午四点钟,陆依依让农子剑等一下,她下车把书包放回家,然后抱着自家小弟上了手扶车,说要去蒙仁峰那里摘豆角。
蒙仁峰除了养鸭子,还开荒种了不少豆角南瓜,自己吃不完,便叫了陆依依摘些回去做豆角酸。
一群大白鸭或在岸边啄食,或悠闲浮在水面上,陆月歌正在树下编箩筐,听到手扶车的声音,他知道蒙仁峰他们回来了,但是看到农子剑和陆依依坐在手扶拖斗上面,他很不高兴。
毕业班不是在补课吗,怎么也回来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农子剑抱了小孩儿下车后,还很绅士地伸手借力让陆依依跳下车来。
靠,这车本来就不高,自己直接跳下来不就行了!农子剑,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陆月歌表面平静,实际心里都快酸炸了。
“六月,我们回来了!”农子剑走到陆月歌身边,拿起地上已经编好的簸箕仔细看了看,竹条纵横交错排列紧凑,他的手艺实在不错。
陆月歌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农子剑没感觉到陆月歌心情不好,看他在跟蒙仁峰说今天卖鸭子的情况,他便跑去帮陆依依摘豆角了。
地里有鸭粪做肥料,所以豆角、刀豆和黄瓜都长势良好,藤蔓沿着木条架子攀爬,豆角开着紫色的小花,一条条嫩绿的长豆角垂挂下来。
“子剑哥,你摘的这个太熟了,要摘这种很嫩的才好做豆角酸。”陆依依甜甜笑着,拿着一根嫩绿的豆角给农子剑看。
“这样啊,行,我知道了。”农子剑笑着应了一声。
“你等下去我家,我给你一些已经做好的,我家还有很多做好的辣椒酱和刀豆,平时配粥可好吃啦。”陆依依说。
农子剑很不解风情,“谢谢,不用了,六月这里多的是,哪里吃得过来。”
“这……这不一样。”陆依依有点羞怯地小声说道。
“啊?一样一样,不麻烦了。”农子剑后知后觉好像也感觉到了点什么,他哈哈干笑道。
两人摘了满满一背篓的豆角,农子剑要帮陆依依拿着,但陆依依是干惯了粗活的,此时也是为了表现自己与城市里娇滴滴的女孩不同,坚持自己拿着就好。
陆月歌手里继续编着箩筐,面无表情远远看着他们说说笑笑。
然后狗血的一幕发生了,菜地是在一处较陡的斜坡上,地上长满一种又长又滑的野草,陆依依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她本能伸手抓住了旁边的农子剑,农子剑没留神一脚踩空,两人摔到地上,豆角撒了一地。
一直用余光偷看他们动静的陆月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陆依依满脸通红地压在农子剑身上没动,有些傻傻的看着垫在自己身下的农子剑。
跟很多狗血偶像剧的剧情一模一样。
农子剑大窘,他从没有跟女孩子这么亲密过,就连之前那个所谓的女朋友,也仅仅只是牵过几次小手罢了,哪有现在香软满怀的经历。
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他吓得顾不上绅士风度推了一下对方,陆依依这才回过神来,两人同时弹开了半米的距离。
“对不起对不起我——”农子剑尴尬不已连声道歉。
“不……子剑哥,是我不好意思,是我自己摔倒了扯到你……”陆依依的耳朵红得滴血,她坐在草地上不敢抬头看农子剑。
“哈哈哈……”农子剑干笑,他赶紧爬起来把散落的豆角捡到背篓里,“没事没事……你看这豆角都撒了一地,我帮你捡起来。”
蒙仁峰在坡下哈哈大笑,朝他们喊,“喂,你们没事吧,光天化日的,怎么就滚到地里了!”
没办法,不说成年人,就是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人,就算只是看到异性的眼神撞到在一起,他们就能浮想联翩各种yy,何况这两个男女还在地里滚了一圈,一个叠着另一个。
“我觉得依依肯定是看上子剑了。”蒙仁峰对旁边的陆月歌挤眉弄眼地说道。
“……”陆月歌心里又气又难过,看到他们一起摘豆角的时候,他已经想冲上去把农子剑带走了,结果还出现了这么一幕令人吐血的画面。
多少电视都是这么演的,男女主角这么狗血的一滚,嘴唇相碰,震惊地深情相望,然后暗生情愫,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耳边蒙仁峰还在火上浇油,“我看他们有可能,依依以后上了大学,也是大学生了,长得也漂亮,配得上子剑,月歌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陆月歌心里乱糟糟的,手上的箩筐还编错了好几次。
“我这几年存了点钱,明年的时候把房子翻新一下,嘿嘿,到时候我也娶个老婆。”蒙仁峰说。
——你看,天下有哪个男人不想女人。
陆月歌苦笑,他现在的心情,和当初知道农子剑交了女朋友时一样难过。那时两人在不同的学校,看不到没有那么难受,现在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他简直妒火中烧,心里各种滋味齐齐扑来。
“嗯,是该盖了新房子了。明年……我也差不多回来了,到时候我帮你。”陆月歌低声说道。
“月歌,你真的打算要回来啊,外面不好吗?寨子里那么多人出去了都不回来了。”
“哪里都有好和不好,我喜欢这里,当然要回来了……怎么,你也想出去”陆月歌不想再看农子剑那边,他低头继续手上的活。
“也不是很想吧……出去了我能做什么,你看我几年前一出去就被别人骗了两回,我太笨了,在这里,我还可以养鸭种地,也能养活自己了。”蒙仁峰说,他自小成绩就不好,文凭低,人又不怎么机灵,出去也只能进到工厂没日没夜加班,还不如在这山间养鸡养鸭来得自在。
“你的鸭子就养得很好,哥你不笨,每个人都有合适自己的生活方式,等明年我回来了,我们继续养鸭子,或是种点水果,什么都可以试一下。”陆月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