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锦对后宫这一带并不熟悉,他是外臣,平时只是出入东宫,但守卫布署他是知道的,花荞这么带着走,他也知道,走的是宫卫出入的门。
这个小门的守卫,果然没有收到封门抓人的命令,因为本来人手就不够,羽林卫都被调到东南西北四门把守去了。
呼延锦两颗飞石过去,连腰牌也不用看了。出了门就是羽林卫的卫营,正常情况,从这里走就是找死。
这次,他们偏偏死门逃生。
穿着羽林卫服装的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宫禁。
“你刚才装神弄鬼忽悠他们的是什么?”呼延锦想起朱文至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有些好笑。
花荞从腰包里掏出一面圆圆的小镜子给他看。
这面镜子,原来一直藏在阿爹箱子的夹层。阿爹说替它做个套子再给花荞,其实是怕花荞拿出去惹事,一直拖着没给她。
花有财在现代,唯一一次与女友去逛公园,在游乐场的小超市里,女友看见一个小镜子,一面是普通平面镜,一面是曲面哈哈镜,看她玩那么高兴,花有财就花十元钱买了下来。
分手时,女友走到餐厅门口又回来,花有财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高兴的站起来,谁知,女友掏出这面镜子拍在桌面上说:
“还你!九块九包邮!”
这面可怜的游乐场纪念小镜子,就被他塞在箱子里,也带到了大明。
刚才,张延照的是平面镜,赵羾和朱文至照的是哈哈镜。
呼延锦拿着小镜子,惊异的看见了花荞眼中的自己。他把哈哈镜对着花荞笑道:“快看看,你像不像妖怪?”
“你照才是妖怪,我照是妖精。”花荞朝他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镜子,塞回腰包。
呼延锦大笑,手臂搭在她肩上,两人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他早就不打算回头,时值今日,和朱文至做了最后的了结,心里竟然畅快至极。
“师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按照我父亲的个性,守外郭城门的,一定是他自己的军队。内城十三门,就应该是应天府京卫。朱文至进城那天,是城门大开走进来的,那一定是应天府守备出了问题。”
呼延锦看着花荞微微一笑:
“你猜,是守备反了,还是整个应天府京卫城防反了?”
“那……当然是士兵听将军的。”
“如士兵知道,刚才朱文至照出来的,是个妖怪呢?”
“怎么传?我们也没法让几千人这一下子都知道、都相信……”花荞自己话未说完,脸上已露出惊喜之色,她看着笑眯眯的呼延锦叫到:
“丐帮!”
两人迅速找到了城门边门洞里坐着的花子,给他看了绿玉簪,只用了一盏茶工夫,四个丐帮长老就聚集了过来。
其中有两个见过花荞,过来就笑道:
“我就说呢,还能是谁?果然是大姑娘回来了。”
花荞便把皇宫里发生的事对他们说了一遍,请他们帮忙传播消息。
其中一位长老说:“请大姑娘放心,虽然丐帮素不干涉朝堂之争,但帮主走之前交代过,大姑娘的事,就是丐帮的事。一炷香时间,内城十三门,保证都传达到。”
“大姑娘,外郭的守卫里不用传了吗?”那个认识她的陈长老问道。
“不是封城了吗?消息还能传得出去?”
几个长老都笑了起来:
“除了皇宫,还有哪里没有乞丐的?秦淮河的水,栅栏门的风,城墙下的狗洞,没有什么不能传消息的。放心吧,大姑娘,天黑透以前,便处处皆知了。”
呼延锦也记起来了,丐帮是有暗语的,就算是当着官兵的面说,他们也不知道。
他当即说到:“还有个口信,请你们帮忙送到城外皇太孙大营。”
两人就在城门边上找了一个食寮坐下,等这一柱香时间过去。
“师兄,我是顶替兰溪姑娘进城的,可我们在宫里宫外走了一圈,怎么也没看见张樾?”花荞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给张樾传递消息的男人又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就在你身后。”
花荞吓了一跳,猛的回过头,在她身后,还真的站了一个男人。她瞪大眼睛,脱口叫道:
“方二少爷!”
方瀚武点头笑笑算是打招呼,他拉了张凳子坐下,低声说到:“你们好大的胆子,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吃饭。”
“他……不是没登基吗?”花荞他们刚才跑了,并不知道宫里又发生了什么。
“四品以上大臣都在他手里,刚才当众砍了两个,杀鸡儆猴,现在大家不得不听他的。”方瀚武也拿起筷子。
今天做这个登基仪式,早晨到现在,他就没吃饭,吃了两大口,他笑道:
“恭喜大人,您已经上通缉令了,还好……通缉令还在我手里。”
两人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背着个硬硬的包袱。应该就是卷成一筒的通缉令。
方瀚武就是被派出来分发通缉令给各个城门,刚到城门,就看见被通缉的这位,还在开开心心吃着饭。
这是直接抓呢?还是跟他们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