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两人泡了一壶热茶,一边喝茶一边继续唠嗑。
秦国公喝了口茶,继续闲聊:“对了,那沈宏明和张金源是怎么搭上太子的呢?”
安国公赶紧举起手:“这个我知道,那沈家最近风头很盛,他家有个叫沈清梦的丫头,最近落了个才女的名声,我听说那沈家有意把那丫头送进太子府里,做个侧妃,太子好像也有那么点意思,双方都有意,估摸着一起吃个饭,也就定下来了。
那张金源和沈宏明这两人私交甚好,我猜哈,那张金源估计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巴着沈宏明,去太子那儿挂个脸。”
秦国公瘪瘪嘴:“要我说,那十几岁的姑娘能有个什么了不得的才气,不过是沈家给她造的势。那沈家真的是,为了往上爬,尽把家里的女孩往各家后院送,啧,啧。
那丫头估计长相一般,又想出名,沈家就给她造了个才女的名声,如果长得好,那沈家就该给她捧成个仙子的名声。”
安国公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茶杯:“就算叫仙子也不一定就长得好,我家二丫小时候挑食,不爱吃饭,瘦得跟豆芽似的,人给取名叫拂柳仙子,要我说,那真不好看,还是我家三丫好看,朝我和我媳妇,圆乎乎的,喜庆……”
安国公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国公给捂住嘴:“嘘,你可闭嘴吧你,丽妃娘娘那是你能胡说的,就算你是她爹也不能胡说。”
安国公也一把捂住嘴,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不是就给哥你说吗?”
秦国公:“和我说也不行,隔墙有耳你明白不?”
安国公:“行,我不说了。来,咱接着说别的事,哥,你什么有空?咱俩去探探店,京里新开好几家餐馆。”
秦国公,“行,忙完这阵咱就去。”
***
沉默了一会儿,太子府还没有到,今日下雪,马车走得格外慢,秦国公也觉得无聊,好久没和人这么唠嗑了。
于是,今日的他仿佛打开话匣子:“对了,你知道县主吧,她平时也不咋出门,就喜欢在屋子里折腾着做吃食。
前段时间,她去了趟喜悦城,那边有一家外族人新开的烤鸡店,之前在边关开了好些年,最近刚来喜悦城开分店。她吃了觉得很好吃,就买了方子,回家自己琢磨着做。
她让人在她小院里砌了一个叫烤箱的玩意,现在天天都在家做烤鸡。一天天的,那味道哟,馋得我连家里的红烧肉都不香了。她和那丫环还一天天地说什么火候不对,配料不对,不够纯,不够好,那么香,还不够好! ”
安国公在一旁配合着叹气:“是哈,闻着味吃不到是很难受。”
接着,秦国公又接着吐槽:“昨儿下午,我吃饭后溜达,溜到她院外时,刚好听到那翡翠丫头说味道试得差不多了,估摸着大约再试五天就可以成功,说成功后再送给我品尝。
天!我还要再受五天的折磨。
你听听那个丫头念的方子,先用八角、小茴香、桂皮、花椒、肉蔻、花椒这六种调料,煮一个半时辰晾冷,用煮好的水泡鸡,加入盐、白酒、糖泡一晚上,到第二天烤的时候在鸡的肚子里塞香菇、小葱、姜片,然后放烤箱里烤半个时辰,这个方子做出来的叫五香烤鸡。
把鸡用酱油给它表皮按摩,充分吸收酱油的香味,再加胡椒粉、五香粉、十三香、沙姜粉继续给它按摩,然后找个纸袋给套住,腌一个半时辰,腌好后就开始烤,烤的时候先给鸡全身刷一层油,最后放烤箱里烤半个时辰,这个方子做出来的叫家常烤鸡。
你听听,光听这两个方子都知道烤出来的鸡有多香,有多好吃,你馋不馋,就问你馋不馋?”
安国公配合着摸了摸肚子,说:“得,你快别说了!说得我肚子都饿了。”
秦国公也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哎,你只是听听就馋,我可是天天闻,闻了好些天了,我还要再闻五天的味道呢。昨天,我都想冲进五郎院子里,对那丫环说我不介意试吃。但是吧,在儿媳妇面前,总要稍稍装那么一下。”
安国公忙安抚他:“行了,调试好味道总会给你送来。我才惨,我媳妇和儿媳妇就没一个爱琢磨吃食,我媳妇和我一样,只会吃,要不是家里厨子还行,我都想离家出走。”
秦国公:“但你没有受那个新品调试期的苦呀,天天闻到味,吃不到才叫苦!”
安国公:“你就知足吧,快别说了,你好歹有个盼头,我连盼头都没有。我听说太子府这厨子手艺好,重金挖过来的,会做西域菜,有道菜叫大盘鸡,特好吃,都是鸡,你今天多吃点。还有,那葡萄果酒是西域进贡的,一般人喝不到。咱俩可要把握住机会,好好尝尝鲜!”
秦国公:“行,那可说好了哈,咱俩去了,在里面低调点,该吃吃,该喝喝,再在一旁看看王三木的笑话,咱俩吃完就走。”
安国公:“明白!哥。太子府到了,咱俩下车去。”
秦国公和安国公各自整理一下仪容,互相给了个鼓励的眼神,俩吃货就欢欢喜喜下了马车。
***
今日是正月十四,明儿就是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是元宵节,元宵之夜,上京城里有庙会,庙会上有人舞龙舞狮,还可赏灯、猜灯谜,每年的这一天,上京城都格外热闹。
往年正月十四这日,是各府当家主母最忙的日子,要准备明日过节的宴席,还要安排家中女眷赏灯的各项事宜。
各府中未曾婚配的女儿也忙,要忙着搭配明日出府的穿搭,那是要精细到头发丝的,从头上的发型、发饰到脚下的绣鞋,都是要反复验证,仔细搭配。
但今年,不说也罢!
鸿运酒楼是京中最大最气派的酒楼,往年的小年夜,通常需要提前一个月订餐才可以在酒楼里订到位置。
可今天,酒楼之中,门可罗雀。
很多世家大户已直接取消聚餐,定金也不要了。倒是有几家商户胆颇大,虽不敢过来聚餐,但派了小厮来店里商量着明日打包好吃食送到各府去,就这,都偷偷摸摸来,细声细语的,一副做贼的模样。
自从六日前那件大事发生,京中形势突变。很多高门大户都闭门不出,普通百姓也不想掺和这些事,街上行人渐少,只有零星几人提着包袱匆匆而过。
往年过年期间,喧嚣的大马路上人来人往,还有一些耍杂耍的出来卖艺,趁着大家过年心情好,赚点彩头。
但今年,不好意思,没有,城门都封了。
街上的衙役不停地在巡逻,街坊中人人自危,在家中都不敢大声吵吵,生怕惹了衙役讨嫌,一个不留神也给关进大牢里。
秦国公府府外的香樟树上还挂着鲜艳的红灯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府中众人还沉浸在喜气洋洋的过年气氛中。
只有府外密密麻麻站满的禁卫军才能反映国公府众人心里的酸甜苦辣。
祠堂里,一帮昔日的贵女、贵妇被羁押在这,她们个个低着头,素容寡面,缄默不语。
除了各府主母的贴身丫环,其他下人都羁押在旁边的偏房里,大都神色忐忑、愁眉苦脸。
连平时爱打闹的小孩们,都规规矩矩挨着母亲,不敢再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