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早就搬出了别墅,自从左幼出事后,李婶天天忙医院里的事,品泊园里也开始进进出出不少林端的手下,李娜再住在这里不合适也不方便,所以她就搬了出去,住到了酒店里。
李娜提前跟林端打过招呼,林端知道她住在哪里,早就把地址给了辛煜文。
回到医院,刚走到楼道,就看到左幼病房大门四敞,林端心里“咯噔”一声,马上跑了过去,辛煜文反应也很快,问着门口的黑衣人:“怎么了?”
黑衣人说了什么,林端没听见,他就见屋里都是医生,但左幼并没有醒,林端提着心上前问:“出什么事了?”
医生们与孟清正在交流着什么,见林端进来都闭上了嘴,还是孟清最先说了一句:“左幼又给出了反应。”
林端脸露惊喜:“什么反应?”
孟清:“她流泪了。”
闻言林端一顿,但还是高兴的,他又问:“这是不是说明,她离醒不远了,只要像你说的给足耐心与时间,她肯定会醒过来的。”
孟清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研究心理学的他深知,人的意志意识还有很多我们未能开发的领域,常识与知识并不是万能的。
但他看着林端的样子,还是给了肯定:“应该是这样的,我希望是这样的。”
“谢谢你孟医生。”这还是林端第一次真心地对孟清表示感谢。孟清心想,谢就不必了,只要不让人揍他就算谢了。
晚些时候,病房里只剩下林端与左幼,他坐在床边,一边给左幼擦手,一边埋怨着:“怎么还哭了?孟清趁我没在的时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那么激动?我这些天,天天求你,央你,也不见你动一下的。唉,真是怨毒恨毒了我吧,也开始对我心狠了。”
当林端听到孟清说,左幼给出的反应是流泪后,他心里就存了小刺,想像着左幼因为另一个男人的言语,对着这个男人哭,林端心里一拧一拧的泛着酸。是真的觉得酸,生理上的,像是有时候,他亲左幼时也会心痒,都是生理上的真实反应。
左幼感受到了手上的湿意,她想把手拿开,但做不到。她现在脑子比以前清醒了很多,已经能分清梦境与现实,像上次回到了老家就是在做梦,而孟清在她耳边跟她说话,她知道那是真的。
只可惜,孟清不知道她知道,并没有告诉她多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左幼感到后怕,她差一点就被留在了那个洞里,是不是她当时真要放弃的话,就不会再有醒来的机会。
虽然现在也醒不过来,但是她开始感知外面,也听得到他们说话了,这很像第一次吃药时的情况。后来,屋里开始人多了起来,她听了听,原来只说她落泪的事。
左幼并没有想到什么伤心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意识越来越累,这样想着就又睡了过去。这会儿意识醒来,屋里很静,而她却不知距离上次醒来间隔了多久。
随着意识越来越清醒,左幼感到了手上有湿意,然后她就听到了林端的声音。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快,哪怕这样躺着不能回应他,左幼都感到紧张。
她觉得自己运气不够好,这次醒来的时机没挑好。林端在抱怨,抱怨她为什么对着别的男人流泪。
如果林端知道左幼的这些心里活动,他恐怕才要觉得自己才是运气不好的那一个,道了那么多的歉,说了那么多的温柔情话,做了那么多的保证,到最后只让她听到了他因吃醋而发的牢骚。
可能身边的人是林端,左幼很快就又陷入了无意识当中去了。
转天,到了孟清来给左幼治疗的时候,一进屋他就提了一个建议,如果可以的话,请林端出去呆一会,他还是要单独做治疗。
孟清给出的理由是,昨天左幼在林端没在的情况下,又给出了反应,如果林端想早点让左幼醒过来,就该让他这个医生充分发挥,而不该在治疗的时候,还要顾忌他。
林端看了看病床上的左幼,想到自己昨天跟她说了那么多,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而孟清却每次都有收获。于是,林端点头同意了。
孟清看着林端离开,他来到床前坐好,握了一下左幼的手,忽然不想用催眠治疗的方法了,他想对左幼说点心里话。
“林端没在,屋里现在只有我跟你,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但只有你这出了差错。我现在特别的后悔,万一你醒不过来了,万一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我该如何自处?左幼,醒过来好吗,你一直很清醒很坚强的,怎么能在快要胜利的时候掉链子呢。”
他握着的手似乎动了一下,孟清马上摊开手,仔细观察起来。他没有停下来叫人,而是接着说:“李娜的事我都跟林端说了,他昨天离开应该是去调查此事了,现在就差你醒过来亲口告诉他李娜都对你做了什么。醒来吧,关心你的人都在担心,你不要让我后悔帮了你。”
孟清心里一惊,被他拖在手心里的左幼的手,忽然翻了个个,盖住了他的。孟清的心跳开始加快,他把手指放入左幼的手心,试了几次,她准确地握住了他的手指,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但她握住了。
孟清心潮澎湃,用手电照左幼瞳孔的时候,小小的手电在他手中抖,他强忍紧张与激动,手终于不抖了。查看过后,孟清再顾不得压情绪了,他按了铃并冲门外喊了起来:“快来人!”
林端马上就冲了进来,大步跨过来,刚要开口询问,却在看到左幼的一刻,整个人楞住了。
他忽然一步都迈不动了,只死死地盯着左幼的脸看,不是在做梦,也不是眼花,左幼的眼睛是睁开的。
左幼确实是醒了,她听到了孟清说的话,她也的确是想醒过来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在这种清醒的情况下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是很可怕的体验,就冲这一点,她都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醒过来。
又听到孟清的自责,以及他说得对,李娜的事还差她的临门一脚,她还没有控诉呢。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配合着孟清,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终于醒了过来。不光是意识的觉醒,身体的主动权也被她拿了回来。
而正对着左幼站着的,映入她眼帘的,是林端。
左幼歪了一下头,然后她看到了孟清,她想对他笑,以安慰这些天来他受的煎熬。可她做这个动作十分费力,孟清捕捉到了她的意思,凑近她语气轻柔地说:“一切都会好的,我都知道。”
林端这才惊觉,孟清与左幼的手是相互拉着的,左幼明明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却转了头去寻找孟清,还对他笑。难道他不需要安慰吗,他都要被她吓死了。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再次向外传达去叫医生的命令,心里还是担心左幼醒来后的情况。
医生们都来了,各个科室的都有,对这位vip疑难病患,于公于私他们都格外上心。当场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后,又安排着做各种详细的全面的检查。
左幼一点点在恢复,从一开始对孟清扯个嘴角都困难,到现在可以开口说几个字了。当医生告诉林端,人没事了,只是因为昏了几天,期间只输着营养液,人的机能退化了。
不过没关系,随着身体机能开始运转,一切都会好的,加上又是年轻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跟以前一样的行为水准。
林端放下心来,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到左幼身边,不敢再像她昏迷时那样毫无顾忌地轰走孟清,只得在一旁看着他们含情脉脉。
换做以往,林端肯定会炸的,但现在,经历了差点失去左幼的惊吓,林端可不敢再做任何不依着左幼的事了。
可随着左幼越来越清醒,身体越来越能动的情况,左幼可不敢在林端面前跟孟清太亲近,她开始把注意力向着林端那边转移。林端见左幼开始注意他,马上凑了过去,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
孟清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撤了,左幼还有事情要圆,他要帮助她的第一阶段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孟清悄然地退到了门口,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才彻底走了出去。
病房里终于清静了,只剩下他和他的幼幼了。林端把左幼抱在了怀里,轻轻地,发现左幼并没有挣动,他既心慰又委屈。
林端越抱越紧,左幼声音哑哑地:“你轻点,我骨头都是疼的。”
林端闻言马上松开了她,只握着她的手对她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任何对你身体有害的事情都不要尝试,幼幼,你吓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