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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1 / 2)

快,快抬进去!齐苏勒指挥着豹尾班侍卫,也匆匆跑进营地大门。

受伤的商贾大抵有四五个人,有的还能自行走动,有的需要旁人背着,其中有一个受伤最为严重,是由两个豹尾班侍卫合力抬回来的。

他浑身都是血迹,只能看出来是个年轻的男子,血污弥漫在他的脸面上,浓稠刺目的鲜血遮盖了年轻男子的面容,染红了男子的双目和眼睫。

嗡!

云禩看到那受伤的商贾,脑海轰响一声,头晕目眩的感觉登时席卷上来,排山倒海一般铺天盖地,几乎将云禩淹没。

眼睛

鲜血从年轻商贾的双眼滚滚流下来,还在不停的流淌,男子的眼睛显然受了伤,而且不是轻伤,血糊了满脸。

妈妈我眼睛疼

你又打孩子了吧!带他去医院!

儿子乖,妈妈还要去工作,让你爸带你去医院。

凭什么是我带他去,你是他妈!你说说看,他出生以来,你管过他一天吗?!

我还不是为了工作?!你倒是好,天天游手好闲,还喝酒!

我喝酒怎么了?男人喝酒怎么了?

云禩满眼都是血迹,血迹仿佛绽开的花朵,肆意绽放,嚣张蔓延,云禩头晕目眩,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耳朵里都是小小的自己,无助的哭声,还有父母吵架推卸责任的声音。

他突然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左目,早已不疼的左目此时隐隐作疼,似乎因着看到了商贾的伤处,触发了自己心底里最脆弱的伤口。

嗬云禩粗喘着气,身形一晃,险些直接跪倒在地上。

八弟?

八哥!

胤禛和胤禟就在旁边,胤禛伸手一抄,一把搂住云禩的肩膀,没有让他真的跪下去,将人托起来,道:八弟?你怎么了?

云禩无法回话,脑海中嗡嗡作响,身边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听不清楚,仿佛怪兽的低音,吵得他头疼欲裂,脑海几乎便要炸裂开来。

眼睛眼睛好疼云禩失神的自言自语。

眼睛?胤禛奇怪的道:八弟?八弟!

云禩谁也不理,沉浸在自己的失神之中,捂住左眼的手慢慢用力,唰的一声,指甲抓伤了眼皮,几乎抠到脆弱的眼球。

八弟!胤禛一把抓住云禩的手,使劲掰开,不让他抓到自己的眼目。

云禩粗重的喘着气,仿佛在和胤禛较劲,胤禛越是不让他抠自己的眼睛,云禩便越是要抓自己的眼睛,但他的力气拗不过胤禛,嗓子里发出痛苦的粗喘声,突然眼前一黑,便直接昏厥了过去。

八哥!老九着急的道:八哥这是怎么了?快快,唤太医来!

胤禛也顾不得甚么,一把将云禩抱起来,伴随着老九呼唤太医的声音,快速抱着云禩冲进营帐,将他放在榻上

眼睛很疼,早已没有知觉的左目突然疼痛起来,锥心刺骨,刺激着云禩的神经。

嘶混混沌沌之中,云禩慢慢睁开眼目,眼前的景物还有些模糊,这里是营帐之中?

云禩眨了眨眼睛,意识缓缓回笼,下意识抬起手来盖在自己的左眼之上,他的双眼都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手掌,早已失明的左眼也可以,只是左眼眼皮上微微有些刺痛,想来是刚才自己发疯抓伤的。

云禩撑着手臂坐起身来,果然是在下榻的营帐之内,身边没有人,眼皮上的抓伤被处理过了,一碰到还微微有些疼痛。

云禩揉了揉额角,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发疯了,公司里的同事都以为云禩是个温和而又沉稳的好上司,其实鲜少有人知道,云禩是个疯子,只要涉及到他的左眼,涉及到他心底里最肮脏的那块伤口,云禩便会发疯。

这么多年,云禩已经看淡了,但伤口终究还是伤口,便是愈合,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云禩苦笑一声,从榻上下来,打起帐帘子离开营帐。

外面儿已经天亮了,天色灰蒙蒙的微微发亮,看来云禩昏迷的时辰不短。

听说了么,八爷晕血!

晕血?

是了!昨儿个夜里头,送来了几个被难民打伤的商贾,满身都是血,八爷看到的,又是吐又是晕倒的,那场面儿可热闹了!

谁不知道咱们圣上最讲究文武兼修,八爷若是晕血,啧啧,那往后还怎么讨圣上欢心?要说,还是咱们太子能个儿,这些阿哥里面,谁能和咱们太子相提并论?提鞋都不能够!

就是!甚么八爷,没听宫里头常说嘛?八爷他们家素来都是膳房里出来的血统!合该做做饭得了!还敢抢咱们太子爷的风头?

原是太子的随侍。

云禩并不觉得膳房低人一等,听旁人嚼舌头根子,亦不会觉得生气,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想说甚么便说甚么,自己也不会少掉一块肉,不是么?

云禩虽看起来云淡风轻,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酸甜苦辣咸都吃得,唯独不喜吃亏。

这些嚼舌头根子的,不过是太子随侍,说白了便是一些臣工,而自己现在是皇子贝勒,地位孰轻孰重一眼便知,这个时候不仗着身份狠狠打脸,还待何时?

云禩刚要抬步走出去,却听到嗬的抽气声,那几个太子随侍齐刷刷抽了一口冷气。

云禩探头一看,原自己还未走出去,已经有人走了出来,正是便宜四哥胤禛。

天色还早,随侍仆役没成想已然有皇子起身,嚼舌头根子的话儿说了一半,险些将自己的舌头给嚼了!

四四爷给四爷请安!随侍们磕磕巴巴的作礼。

胤禛面容冷漠,不带一点子表情,凉冰冰的拔身而立,仿佛是寒冬中的一座冰雕。

面容阴鸷,嗓音浑似冰锥子:背地里议论皇子贝勒,我不记得太子爷是这么教导你们的,一人三十鞭笞,自去领罚。

四四爷!奴才们

随侍们咕咚咕咚跪下来,求情的话还未说出口,胤禛已经凉凉的道:六十鞭。

六、六十?!随侍们吓得目瞪口呆,要知三十鞭子已然经月下不来床,更不要说六十鞭子,一不小心,半条命都去了!如是放在军营里,打下六十军鞭,便是一头牛也留不住!

胤禛居高临下的瞥斜着那些战战兢兢的随侍,幽幽地道:多说一个字儿,再加十鞭。

随侍们不敢说话儿了,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打飐儿,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奴才们这就去领罚,谢谢四爷赏鞭。

云禩身在营帐后面儿,看的一清二楚,不由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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