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郬睡着的时候, 感觉有那么点凉。
往常夜里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她便会下意识往中间靠靠,不过今天却没有, 因为潜意识里清楚, 今晚她一人入眠,就算往中间靠了, 也汲取不到温暖。
不过不碍事,谢郬想, 她皮糙肉厚, 凉点不打紧, 反正从小到大凉了十几年也没见出什么问题, 怎的跟人同床共枕一两年就变娇气了呢?
要这么娇气,她回到边关以后怎么办?漫漫后半生, 怎么办?
谢郬在睡梦中不太清醒的想着,深觉有理,便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去。
谁知一翻身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她手和腿落的地方怎么不像是床板呢?
谢郬的手在那‘物体’上游走,直到摸到一片皮肉才猛然惊醒, 脚下也没含糊, 愤然一踢, 便把这不知死活爬上她床的家伙给踢下了床。
只听‘咚’一声, 那人从床上滚下, 谢郬趁机下床, 拔出火折子吹亮灯火, 只见晦明晦暗的灯光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床板上爬着坐起身,一只手肘搭在床沿上, 一手扶着额头,不知道是伤到了还是感觉丢人。
谢郬在火光亮起的那一刻就认出他是谁。
“陛下?”
谢郬赶忙用火折子点燃灯火,走过去把高瑨扶起来坐到床沿上,谢郬有些手足无措:
“可,可有伤着哪里?”
高瑨无奈一声叹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伤到这里了。”
谢郬听后,立刻便想扑上去给他揉揉,可手伸出去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踢到他那里,高瑨见她动作停下,干脆自己动手,一把拉过谢郬的手腕,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胸膛之上。
“爱妃好狠的心,差点就谋杀亲夫了呢。”高瑨忽然软了语气,听得谢郬头皮发麻:
【大哥你是纸糊的吗?】
【我又没踢你胸口,要不要这么娇?】
【矫情!】
心里这么想了一遍,谢郬面上堆起一种叫做心疼愧疚的表情,夸张的扑到高瑨身旁:
“都是臣妾不好,臣妾给陛下揉揉。”
谢郬说完就去拉扯高瑨的领口,一副恶霸强抢民女的做派,把高瑨想挟伤报复的心思完全打败。
“好了好了。”高瑨按住谢郬的手。
谢郬却不依不饶,嘴上说着无比关心的话:“陛下,让臣妾看看您究竟伤了哪里,伤得重不重,臣妾就是个粗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把陛下打出内伤可怎么得了?”
高瑨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半推半就着让她把自己衣襟扯开,推倒在床,而谢郬那边感觉高瑨不挣扎了,反而觉得没意思,翻身坐到高瑨身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怎么不反抗了?”谢郬问。
高瑨手臂一张,神色坦然:“任君采摘。”
说完这句骚话后,高瑨那志得意满的神情,几乎把‘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惜我’的潜台词写在脸上。
谢郬感觉自己虽胜尤败。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狗子真是学坏了。】
高瑨嘴角含笑盯着她看,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问了句:
“想我没?”
这撩人的语气让谢郬耳根发红,却又不愿老实承认,嘴硬道:
“不过半日未见,有什么好想的?”
【不说没觉得。】
【狗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那么回事。】
这两句心声听得高瑨是满心舒坦,手上微微用力,把谢郬拉到怀中抱住,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我很想你。”
寂静的夜晚,外面偶有虫鸣蛙叫,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静到能听见两人心脏的跳动声。
谢郬也不知怎的,忽然很想亲亲这个狗子,许是因为夜深寂静,许是因为一时冲动,总之,她现在就是想亲他,并且也这样做了。
夜凉如水,床帐中人影相叠。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温馨的房中忽然传来一阵空腹哀鸣之声,哀哀怨怨,百转千回……
谢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难得的一次主动,居然会因为肚子饿而打断。
想不管不合时宜高唱空城计的肚子继续,但先前良好的气氛被打断后,想再衔接似乎有那么点困难。
高瑨看着谢郬那懊恼的模样,不禁忍不住转过头去暗笑,谢郬却囧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食盒都没动过,晚饭没吃啊?”高瑨忍笑发问。
谢郬支吾回道:
“吃了一些。”
高瑨从床上坐起,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问:“吃了什么?酒吗?”
谢郬往桌上的两只空酒坛子看了一眼,没再狡辩,高瑨自己把衣服穿好后,继续帮谢郬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