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斗转直下!
祝兰台汗滴滴地一声也不敢吭,虽然早在书房她就看出了凤崇跟常伽蓝之间的不对付,但心想可能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陌生和习性的差异而产生的敌意,很快就会相安无事了。谁知,常伽蓝竟然如此嘲讽凤崇的腿疾。
说不生气是假的,虽然还不至于因为维护凤崇而跟常伽蓝闹翻,但是对于常伽蓝这种明显的嘲弄凤崇生理缺陷的行为,祝兰台很是不悦。快速地扫过常伽蓝一眼,祝兰台心想自己的不满肯定传递了过去,因为现在能够忍住不出声说什么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常然和祝文怡也是一怔,他们原本以为不用被迫娶祝兰台为妻会让常伽蓝非常高兴,甚至为因此而感激及时迎娶祝兰台的凤崇,怎么现在看起来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常伽蓝不但没有对“恩人”凤崇充满感激,反而像是很不满的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受害人凤崇,心里都颤巍巍地怕两人就此打了起来,不安地等待着凤崇发火。想来一个处处受人敬畏的凤氏家主,猛地遭受了这样的当众嘲讽,大约会怒气冲天,掀翻房屋吧。
“真的吗?”就在众人惶恐不安的时候,凤崇像是没有察觉常伽蓝的嘲笑一般,一脸真诚地问,而后又自顾自地说:“若真是如此,那我以后可要多多吃些猪蹄了,好早一点康复,给娘子一个安全的依赖。谢谢表哥提醒,我以后多多努力的!”说完,凤崇还不忘低头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面前的红烧猪蹄。
谁都没有想到,凤崇会如此轻描淡写地借由装傻充愣而对常伽蓝嘲笑他腿疾的事揭过不提,心底都暗自佩服凤崇的好肚量和机智,同时又都对常伽蓝不礼貌的行为微微皱眉。
只有常伽蓝明白,凤崇不是不大度,而是暗自反击,用那句“给娘子一个安全的依赖”戳痛了他的软肋,因为不论他怎么对凤崇感到不屑和嘲弄,都改变不了祝兰台已然嫁给凤崇为妻的事实。
极度气闷之下,一向不善饮酒的常伽蓝竟然想也没想地端起面前写的满满的酒杯,一饮而尽,看得众人瞠目结舌。要不是常然及时地夺走了酒壶,不知道常伽蓝还要喝下多少酒水。
虽然气氛似乎并不怎么愉悦,但至少凤崇和祝兰台还在表面上的和气中吃完了一顿饭。饭后,二人便匆匆辞别,上了马车,便一路赶往凤府,像是后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追着一般。
“呼——”一到马车上,祝兰台忍不住深出一口气,浑身放松地靠在马车里的软枕上。第一次,祝兰台觉得吃一顿饭很累,觉得一向温暖的常家让她想要暂时避开一下。
“怎么,像是很累的样子。你不是一直期待回到常家吗?”凤崇微微一笑,佯装不知道祝兰台刚才在饭桌上因为常伽蓝的挑衅挑衅而感到的不安和焦虑。
“你不知道,那是……”刚要开口解释刚才饭桌上感受到得极度低压,猛地想起现在二人的关系,祝兰台舌头打了个弯儿,改口道:“没什么,就是觉得累了。许是在厨房忙的吧。”说完,祝兰台便将脸转向马车的车壁,背对着凤崇,一副明显不愿多言的样子。
见祝兰台不想多提常伽蓝的挑衅,凤崇也不想多生事端,便不再提起常家及其有关的事情。又因听见祝兰台说起厨房的事,凤崇便想起要教她学习治家本领的事来,于是说:“你先好生休息一下,从明天起开始接手凤家的家事内务吧。”
噶?!
祝兰台脑袋空白了一下,下意识地起身就想要反驳,又想起自己要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以回报凤崇给自己妻子名分的事,便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好。”
之后,两人一路无语,到了凤府便分开,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十日后,枚总管抱着一大推的账册到了德馨院凤崇单为祝兰台开辟的书房里。
时值午后,刚吃饱的祝兰台恹恹欲睡,上下眼皮不知道打了几回架,却又固执地不肯拥抱讲和,足见其主人何等奋力地跟睡魔打架搏斗。
“主母?主母!”见祝兰台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进入,枚总管不得不拔高声音喊醒某个睁着眼睛睡觉的人。
“啊!”祝兰台短促地惊呼一声,很快便发现枚总管,然后眼神顺着往下,就看见了枚总管怀里抱着的一堆的书册。顿时,祝兰台觉得天空浓重的乌云似乎又平添了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