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昶在床底下也急坏了。
他想出去,又不敢出去,怕元明姝以为他偷东西,或者看到他脸。
他想等元明姝出屋子去他就赶紧跑,然而元明姝在屋子呆了一下午,吃吃喝喝走走坐坐,就是不出去。
终于等到她往外去了,高昶连忙从床底下钻出来,翻着窗子爬出去穿过海棠园跳回自己房间。
他手忙脚乱的洗了脸,爬回自己的床上拢上被子装睡。
元明姝亲自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最后去他房间,就看被子里蜷着一团,正是个大活人。
高昶假装困倦的样子揉了揉眼睛,不解道:“我在睡觉,怎么了?”
元明姝眯着眼打量了他许久,表情就有点玩味了。
好你个小子啊,敢跟我玩花样。
元明姝冷了脸:“你睡了一下午,晚上肯定不困了,今晚上就别睡了,给我把这几天的功课抄十遍。”
高昶低了头,没说话,模样有点可怜委屈,元明姝道:“怎么?有意见?”
高昶摇头,一副任人蹂躏的模样:“没有,我抄。”
元明姝摆了饭菜在桌上,一边吃着玫瑰糕,一边饶有兴致的看高昶抄功课。
这么多天的功课,十遍,给他三天三夜都抄不完。
元明姝诱惑道:“你下午干嘛去了呀?跑哪里玩去了,你告诉我,我就给你吃饭,咱们就不抄了。”
高昶不吭声,也不看他,十分的呆而且逆来顺受,元明姝怀疑自己有点太恶毒。小孩子嘛,玩玩也没什么,怎么能不让人家吃饭呢,她拈了一块玫瑰糕递到他嘴边,侧了头道:“小昶,要不要吃一个啊,先垫垫嘛,肚子饿怎么写字呢?”
高昶还是不理她,元明姝心说这小孩真别扭,自己犯了错还这么拽,真是一点也不讨喜。
她十分得意,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边吃边哼起来了。
☆、回京
高昶低着眼睛很认真写字,元明姝坐在一旁,看他抿着薄嘴唇,密密的长睫毛垂着,就很心疼他。
她不得不承认十三岁的小高昶漂亮,而且乖巧,让人很想抚摸关爱。
这样的高昶很容易让人忘记,他是个多么疯狂的人。
她伸手摸了摸高昶的后脑勺:“你想吃什么呀?我去给你拿,中午下午都没吃呢,吃了再写吧,又不逼你。”
高昶还是板着小脸。元明姝纳了闷了,明明是他犯了错,怎么这样子成了我伤害他似的?
她起了个坏心,站到高昶身后,猛然伸手掏他胳肢窝!
高昶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叫,紧接着跟个活鱼似的蹦开了,又笑又喊的竟然腰一挺头一昂往元明姝怀里一靠,仰着挣扎,大声叫唤。元明姝措手不及的被来了个满怀在抱,一个没稳住直接往后跌过去,高昶灵活的跳起来,跟个小豹子似的屁股一坐骑到她肚子上,学元明姝的样子使劲挠她,元明姝又是笑又是囧,一时也在地上摇头摆尾成了条活鱼。
苏长亭半只脚进门,见这样子,心里直摇头叹气:“主子,韩校尉来了。”
元明姝讶然,抬了头一望,就见一个白袍锦衣玉带束腰的男人跟在苏长亭身后,手中提着马鞭,大步跨进门来。
不用说正是韩傥。
韩傥是敬卫将军韩放之子,眼下是禁军校尉一名。
元明姝曾经见过他两面,这韩傥姿容英俊,天生的一身上流社会贵族气息,为人也十分谦和有礼,十分符合他那个风流倜傥的名字,但是元明姝对他没有任何好感,避之唯恐不及,因为他就是原著中元明姝的第一任丈夫。
元明姝的第一任丈夫,也是元明姝最爱的男人,婚后夫妻两可以说是琴瑟和谐,生了两个孩子。韩傥对元明姝百般奉承十分恩爱,没有纳过妾,连身边的婢女手都没碰过,这种男人哪个妻子不爱?元明姝对他也是十分的痴情。
没想到,韩傥爱的是权力,他暗中投靠了高桓,背叛了元氏,为了向高桓表示忠诚,还杀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元明姝被这个渣男刺激疯了,为了报复他嫁给了垂涎自己的高桓,最后借高桓的手杀了他。
这个男人,可以说是元明姝一生悲剧的根源,元明姝最爱也是他,最恨也是他。
作为被剧透了的穿越女主,现在的元明姝对这个韩傥一点好感也没有。
还不如高昶,高昶至少不会杀自己的老婆,不会杀自己的儿子。
韩傥看到一个年级不大的男孩子骑在元明姝的肚子上,两人玩的很开心,他皱了皱眉。
梁太后有意让他尚公主,也就是说,元明姝即将要是他的妻子了,看到地上这个情形,他觉得有些反感。
眼前这位公主本是太后与长广王元翊私生,却因太后掌政,也堂而皇之的得了个公主封号,平日里出入宫禁,跟皇帝太后两头讨好,还插手朝事言涉政务,混了好大一个名头,俨然就是梁太后第二。宫外风传梁太后妇德不检,不但跟长广王元翊有私,还在宫中颇有男嬖爱宠,这位公主连这方面也效仿上自己的母亲了。
韩傥心中有此不齿,面上却无任何不敬,捧了马鞭施礼。
“公主,臣是奉太后之命来接公主回京的。”
高昶看到有人,已经站起来了,低眉顺目的站到一边去。
这是他的习惯性反应,看到有身份的人,低着头躲开,免得招人厌恶被收拾。
片刻后,元明姝姿态端然在锦案前坐定了,韩傥立在下方回话:“太后有旨,要公主立刻回京。”
元明姝心说,她这才刚出来几个月,怎么就在催了。
她细问了几句,问不出什么具体的名堂来,韩傥表示他只是奉命来的,只管办事,其他的都不知道,嘴巴守的很牢。
已经是深夜了,元明姝让苏长亭安排韩傥一行歇下,具体的事宜明日再说。
出了门,韩傥跟在苏长亭身后,试问道:“管家,方才那个孩子是谁?”
他还不解,公主身边有男孩子倒好说,可怎么弄个那么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