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迟狐疑地看他一眼。
“算了,我和你一起上去吧。”说完这句,潘潇把人撇后面,一言不发地独自往里走。
一直到档案室门口,他突然又停住脚步:“你没带什么危险品吧?”
“什么?”
“刀。”
“没。”
陈景迟不等他再说什么,直接推开门,动作有一丝没克制好的粗暴。
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起身回过头:“就是你要看那个案子的卷宗是吧?”
他是潘潇朋友找的人。
陈景迟闻言皱了皱眉,没答,直接走了过去。
那人往边上站了站,腾开地方:“卷宗都在这,不过内容比较多,你尽量看快点。”
“还有这个案子受害人当时还未成年,是...不公开审理的,你看一眼就行,不许拍照啊。”
又交代了句,最后还是不太放心,收走了他手机。
门被关上。
陈景迟手有些僵硬地翻开那一叠卷宗,心里隐约有个模糊的猜想,然而当看到第一页上面的内容时。
呼吸顿时窒住。
——诉魏历华强.奸未遂,故意杀人案。
原告:谭卿,身份证件号:xxxxxxx
密密麻麻,是详细冗长的案件材料。
眼前好像一下模糊了起来。
他一只手撑在桌沿,另一只手用力揉了揉眼眶,好半天才指尖微颤地翻开下一张。
时间:八月十七,晚上八点二十。
没接到她电话的那个时间,他记得清清楚楚,和现在卷宗上的案发时间重合在了一起。
那时候,她打的那一通,是求救电话,对吗?
可他却还一直以为是她耍小脾气才——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好像突然被冻住,他指尖越来越冷,继续往后翻。
案发地点,案发过程,受害者证词,目击者证词,验伤报告......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钢针,钉进他骨头里。
尖锐刺疼。
看到最后,他站在那,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好了没啊?”不知道多久后,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还有不耐烦的说话声:“你要不进去和你朋友说一声时间差不多了。”
潘潇:“再稍微等两分钟吧,他可能,还没看完。”
“这也不复杂啊,就那小姑娘差点被□□了,不过,那人也是挺心狠手辣的,你知道当时刺进去那个伤口多深吗?他还变态地把刀□□,听说再晚一点送去,人就没了。”
潘潇不敢说话,也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那人抬起手,刚准备再催促一遍,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终于好了啊,我还寻思你是不是在里面睡——”话没说完,那人抬头,撞上一片斑驳着殷红的眼底。
声音一下堵了回去。
潘潇怕出事,忙给了那人一个眼神,拉着他先走。
一路上,他脸色阴沉得厉害。
走到门口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潘潇咽了几次话,还是没忍住:“阿迟,你往好的地方想,谭卿现在没事,你俩也和好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陈景迟没理他,脚步飞快地往台阶下走,手插在兜里,轮廓被烈烈的风刮得凌厉。
潘潇伸手勾了一下他肩膀:“你听见我说的——”
“魏历华现在在哪?”他倏然回过头,目光比这风还冷。
潘潇被看得打了个哆嗦,反应过来:“你想干嘛?他现在已经刑满释放了,就算上次去找谭卿发生了点摩擦,你也该领着她去派出所,你可不能私下——”
“我问你在哪?”他声音完全失去耐心。
潘潇:“我不知道。”
陈景迟撇开他的手,转过身,自顾自地往下走。
手机在夜色里亮了一下,他垂眸瞥了一眼,是谭卿发来的消息:【你回来了吗?】
握着手机的指节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