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对胡氏父子压抑的种种,田素再也控制不住了。
感觉到田素手里的刀子又近了几分,胡庆浩立即举起了手,身体朝着后面挪了挪,气势一下子降了下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当初,可不是我……可,可不是我要娶她,是你,是你硬把她塞给我。”
“塞给你?”田素眉头颤抖着肩头冷笑,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这种残疾人,他竟然好意思说,是她把女儿塞给他的。论条件,顾梦蕾哪一点配不上他?
田素自言自语着,忽然放声失笑,手里的刀子无力脱落在地,她捧着顾梦蕾的脸,喊的嘶声力竭:“是我啊,是我,是我杀了我的亲生女儿……梦蕾!”
这一刻,田素终于痛哭出声。满满的声音里全部都是凄楚。
田素上午在宋言谨面前嚣张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这会儿痛哭无援让人有些心酸。
胡庆浩让田素弄的难堪,这会儿抓住机会,轮椅退后几步,又出声:“记住了,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顾梦蕾!”
他这句话刚说完,下一秒脸颊上承受了一拳头,连人带着轮椅倒在了地上。
“临深……”宋言谨提醒的喊了一声,忙走了过来。
刚刚那一拳,是顾临深打的。
“顾临深!在我们家,你也该随便打人!”胡一平两只手扶起自己儿子的轮椅,眼睛里都是警告的盯着顾临深。
顾临深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薄唇的笑意满是冷意:“一拳你认为足够还债?你们欠的,是顾家的一条人命。”
顾临深虽一直对顾梦蕾不亲近,当初他的眼睛失明,甚至有顾梦蕾一半原因,但顾梦蕾怎么说都是顾家的后人,她不能到死还要让人侮辱。
胡庆浩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记放狠话,指着顾临深道:“顾临深,这一拳,我胡庆浩记下了!”
“田女士!”
浴室里的看热闹的佣人忽然惊呼了一声,宋言谨转身看向浴缸。田素伤心过度直接昏死了过去。
医生急急忙忙将田素送去医院,又将顾梦蕾的遗体送往法医中心。这过程,胡家人不愿去,便由宋言谨和顾临深去的,就当是送顾梦蕾最后一程。
从法医中心出来时,宋言谨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压抑的她有些受不了。
这种生命无常感,她有些承受不住。就在昨天,她们还擦肩而过,顾梦蕾还和她说话,怎么只一天,就只剩下了一具驱壳……
顾梦蕾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速度快的让人有些心酸。
她坐在车子里,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了。她和顾梦蕾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可就是想哭。
车厢里,她不说话,顾临深也不说话,便安静的不像话。
车子并没有停到盛墅,而是开出去没有多久便靠在了路边。顾临深坐在驾驶的位置,沉默了许久,好一会才出声:“我们下去走走吧。”
宋言谨收回依靠在车窗上的脸,点了点头。
车子停着的附近有个小公园,两人走了过去,无心欣赏小公园里的一切。
“顾太太害怕了吗?”走着,顾临深的手臂揽过了宋言谨的肩头,嗓音依旧柔和,但不难听出其中带了几丝负面情绪。
在胡家的场景有些血腥,宋言谨从胡家出来后,一直就没怎么说过话。
宋言谨摇了摇头,张嘴欲说什么,可随后咬了咬自己的红唇,又点了点头:“也许吧。”
顾临深的手臂在她的肩头滑动的安抚着,他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握成拳,单单说了一句:“不要总想着,不想,就不会害怕。”
宋言谨呡了呡红唇,眼睛还泛着红:“顾……顾老先生去世的时候,顾先生是不是也是这么安抚自己?”
顾临深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他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前方:“有些痛也是这样,不去想,便不痛了。”
“生死有命,从来不是我们能决定。”顾临深垂眼看着宋言谨,极为平淡说了一句。
生命这种事,就连顾临深也无可奈何。
顾临深只留一张侧脸给宋言谨,阳光从顾临深的侧脸打过来,给他的面容镀了一层光亮,宋言谨看着,喃喃出声:“我怕的是死。”
见到顾梦蕾,宋言谨怕死了。如果她死了,最难过的应该是顾临深。想到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宋言谨真的想把时间的钟,定格在这一秒。如果,这个世上,谁都不用死,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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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左右还有一更,o(n_n)o~
☆、第一百八十五章:项链的秘密(二更)
顾临深站住了脚,偏头看着宋言谨。似乎在等她接下来的话,他知道,顾梦蕾的事还是给了她一些影响,不然,她不会如此。
宋言谨松开顾临深的手,不看他的眼睛。抬手装作无意的摘了一片树上的叶子,她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冷静着:“如果有一天,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
宋言谨的话还未说话,顾临深的大手已经遮盖住了她的红唇。他的眉头蹙的深深的,带了几分恼怒:“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她的眼睛睁大了几分,愣愣的看着顾临深,她从未见过如此动怒的顾临深。
两人的气息陡然冷掉了几分,宋言谨看着他,咬着红唇:“对不起……”
顾临深结实的喉结上下窜动了两下,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的手压在宋言谨的肩头,抚了抚,嗓音柔和了许多:“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有,明白吗?”
宋言谨的身体略微动了动。她知道,顾临深在她的事上一直在乎着。
“我明白。”宋言谨轻轻点头,她抬手圈住顾临深的腰身,声音如她刚刚点头那般轻:“你也说了,生命无常。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控制,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那天不小心让我碰上了,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难过。”
这一年里,目睹了两个人的离开。而这两个人都和他有血缘关系,生活中可能不是那么亲密,但是那种难受还是有的。如果那一个人,换成至亲的人,顾临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还可不可以维持着理智。
“我不会难过。”顾临深拥住她,温和沉稳的嗓音中夹杂着几分沙哑:“我会替你照顾我们的家人,等我们孩子长大,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