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微动,想开口询问她去干嘛,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姜晓自顾自地走到大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回头问:“水井在哪?”
“什么?”陆奕转身正对她。
“水缸里没多少水了,我去打点水回来,村里水井在什么位置?”
“往村口走的第二个路口。”
陆奕强压心中的震惊,声音平静地回答她的问题。
“往村口走……”姜晓在脑内回忆了大概的位置,转身冲着陆奕摆摆手,顺便给他把工作安排上,“行,我知道了,吃完饭你记得把碗刷了,还有刚才坏的那个窗子,你也记得修一下,现在天气冷了,窗子坏着没法晚上没法睡觉。”
既然生产队家的门坏了他都能帮忙,自家的窗子他应该也能行吧?姜晓心中暗想,反正她是不会修,陆奕不修,大家今晚就只能吹冷风。
听她提起窗子,陆奕脑袋里立马开始播放刚才被她压倒耍流氓的场景,浑身一僵,羞意蹿蹿地爬上面颊,心里更是涌上几丝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知道!”
姜晓听着他这声音,分明是恼羞成怒了,却丝毫不慌,忍不住轻笑出声,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唇边的梨涡也若隐若现,分外的妩媚动人。
陆奕还是第一次见到姜晓如此生动明丽的笑颜,心里一悸,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便回过身,默默低头吃自己的饭,留给姜晓一个冷漠的背影。
姜晓并不介意他的态度,关上门,哼着小曲,提着水桶往村里走,声音中还有未散去的笑意。
她这次出来打水,一方面是想找找水井的位置,以后自己打水方便,一方面还想考察一下村里的情况。
虽然原主的记忆中有这村子的大致情况,但却模模糊糊地,比较表面,毕竟原主是一个自诩清高,不愿意与村民们打交道的娇小姐,也不乐意出门,没嫁人前还会出去做一做农活赚工分,嫁了人连农活都不做了,天天就家里蹲,来了青山村一年多,连周围邻居都没有认齐,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生活下来的。
其实说起来,姜晓的出生与原主差不多,一点不比原主差。
她的父亲也是厂长,不过不是钢铁厂,而是化工厂,母亲是医药公司的总经理,姜晓算是含着金汤匙出身,只是她的父母不像原主父母那样娇惯她,而是从小教育她要独立自强,靠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
所以她高中就开始寻找商机,趁情人节卖玫瑰花,在商业街开奶茶铺,凡事都亲力亲为,还没到大学,就有了不少存款,能够负担起自己的学费与日常开销,大学毕业后更是创立了金融公司,准备大展拳脚。
可惜好景不长,丧尸病毒爆发了,她的父母、亲人、朋友都相继被病毒感染,成为了面目狰狞的怪物,而她只能在被病毒肆虐的城市中辗转求生。
幸好,运气不算太差,她居然有了重来的机会。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次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度过眼前的难关,好好生活下去!
第5章
走在村中小路上,姜晓深深呼吸着乡野间的清冷空气,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能量。
她脚步轻盈地走着,边走还边欣赏周围的风景。
青山村不大,只有一百来口原住民,青壮年也不多,大半是老人和小孩,属于非常缺乏劳动力的小型村落。
劳动力紧缺,地势偏僻,交通不便利,导致青山村发展得非常缓慢,各方面都很落后,属于远近闻名的贫困村。
贯穿村子的这条主路是条窄小的泥土路,路面勉强看着算平整,路边生长着高高低低的杂草,给单调的泥土色增添一抹清新的绿。
细长连绵的绿意间,零星缀着几朵不知名的淡黄色小花,虽已半败,但在初冬落日的余晖中,透着几丝倔强。
路两旁还立着不少村民们的自建房,和姜晓现在住的差不多,都是土坯茅草屋,外面用低矮的土墙围个小院子。
有些屋门两旁还贴着对联,红纸已经泛白发皱,上面写着“三十不停站,初一接着干”,“红心向党抓革命,恐后争先促生产”,还有什么“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赛”,具有强烈的时代特色,应该是去年过春节时贴上的,今年春节可能会换上新的。
透过院墙,姜晓还看见院内菜架上透着的点点绿意,比她家屋里的那几株要死不活的菜苗强多了,院里还传出母鸡充满激情的“咯咯”声,显然是才下了蛋,骄傲地通知主人快去捡蛋。
“要是我家也能养几只多好,天天不愁鸡蛋吃了。”姜晓无比羡慕。
她心里盘算着,继续往前走,此时刚过饭点,家家户户的屋顶还有袅袅炊烟升起,与村庄不远处的青山相映,一派宁静安详的田园风采。
虽然在原主眼中,这里贫穷落后,苦不堪言,但在姜晓眼里却有一种原始自然的美,是她前世一直喜欢并且渴望拥有的美好。
在这一刻,姜晓突然明白了古代那些田园派诗人悠然的意趣,面对这样的闲适美景,谁能不爱?
她越走,心情越舒畅,步伐越轻快,遇到路上的村民便笑盈盈地打招呼,原主记忆中有名有姓的,就叫名字,没名字的就喊伯伯婶子,搞得村民们惊骇莫名。
“这是姜知青?我的天,她来我们这儿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跟我打招呼!”孙家大嫂拉着另一个村民惊呼。
“可不是咋的,我还第一次看姜知青笑成这样,到底是什么好事,让她这么高兴?”一名村民附和道。
“不过你们还真别说,姜知青笑起来真好看,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瞧她那小身段,这桃红色的棉衣穿在身上一点不累赘!”
姜晓可不知道这些村民的议论,沿着陆奕指的方向大步前行,没一会儿就看见了青山村的水井。
水井在老槐树下,这老槐树有些年头了,树干得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树冠也极大,哪怕已进入初冬,枝叶也十分茂密。
树下聚集了不少农妇,穿着灰色、深绿色的的土布薄袄,几名年龄稍大些的、怕冷的甚至穿上了厚棉袄。
她们手里拿着些小活计,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叽叽呱呱地议论着什么,还不时发出几声哄笑。
姜晓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几句,其中提到了谁家男人和哪个知青,瞬间就明白过来,这老槐树就是青山村的八卦聚集地,以后自己没事可以多过来走动走动,估计能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随着她的走近,村民们的议论声渐渐小了,有人甚至还停下手中动作,毫不避讳地从头到脚打量她,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姜晓并不介意被人打量,自顾自地提着水桶走到水井边,弯腰将水桶放在地上,揭开了水井盖子。
她这一套动作下来,周围仅有的一点议论声都彻底没了,都惊讶地盯着她,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
“姜知青?”其中一名与原主稍熟悉的婶子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你来打水?”
姜晓一边将水桶绑在打水杆子上,一边略直起腰,看了一眼说话的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