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玦沉默半天,想想沈淮书的脾气,他眼角抽了抽,拍了下宋易晟的肩。
臭小子,好自为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立马开溜,一会儿就连背影都找不到了。
此时,沈淮书一个人坐在二楼,拿着计算器计算今天的损失。停业的损失也计算在内,加上玻璃的费用,需要赔偿的数字不小,但这点钱在宋家太子爷眼里当然算不上什么。
宋易晟畏手畏脚地上了楼,清了清嗓子,小
脑子里突然回想起那晚的情景,他从包里把沈淮书遗落在酒店的姻缘珠拿出来,准备用这个当敲门砖。
沈淮书。他唤道。
沈淮书终于是抬眼注意到了他,不过目光不善。
宋易晟打了个冷战。
你应该叫我什么?沈淮书问道。
宋易晟有些难堪,踌躇半天,说道:周老师不是不在吗,我想就不用叫小叔叔了吧。
他往前走了两步,准备将姻缘珠递过去,我想和你谈一谈,有关于
他话没说完,只见沈淮书突然抽出藤条,藤条将空气鞭出剧烈的响声,而后重重拍打在了桌上。
既然来了我这里,那就要守我的规矩。沈淮书目光凌厉,好看的唇齿间吐出的却是冰冷的字眼,第一条,那晚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宋易晟从小被人宠着长大,别说是打了,就连这种拿着藤条威胁的时候也没有。他从来都是随心所欲,规矩在他这里不过是苍白的字眼而已,让他老老实实遵守,那是不可能的。
而当他看着沈淮书拿着藤条威胁他的时候,内心深处对于沈家的厌恶重新出现,野性复苏,他嗤笑一声,俯身压上去。
说起规矩,沈家要是知道你在外面乱搞,会拿什么家规罚你呢,小叔叔?
他刻意咬重了小叔叔三个字。
两人的距离很近,宋易晟所带来的的压迫感极其强烈,不过,沈淮书那张脸上根本看不出半点的情绪波动,两指夹起一张信用卡。
既然决定留下,那这东西,我就没收了。
他再将账单拍到宋易晟的胸口上,冷冰冰地说:小子,从今天开始,你为我打工,听懂了吗?
宋易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嘴角抽搐,气得将账单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想让我打工?你做梦!
说完还不解气,不屑地冲沈淮书笑了笑,带着恶意说:听我妈说,你二十九岁还没谈过一次恋爱。
沈淮书蹙眉。
就你这幅鬼样子,怪不得没男人要!
藤条再次将空气鞭出剧烈的响声,这次的落点不再是桌面,而是宋易晟的手背。
宋易晟丝毫没有准备,猝不及防就被打中了。
他忍不住叫痛,龇牙咧嘴骂:你神经病啊!
手背很快就出现一条红痕,他正想反击,没想到被沈淮书反压过来,局势瞬间颠倒。
沈淮书用藤条轻轻拍打在他的脸上,眸光阴冷,缓缓说道:好侄儿,老实点。
第5章
沈淮书对于品质这一点是极为挑剔的,但那落地窗不仅是贵,而且货少,他先是找了原先的厂家,发现没货。
这让他很伤脑筋,毕竟没货的话就得继续停业,这样一来,之前做的开业前宣传就会报废,花店的经营将会大受影响。
还好,后来借用了自家姐姐的关系,终于找到最后一块同款玻璃,他松了口气,赶紧约了工人明天上门安装。
这样一来,损失就可以降到最低了。
按理说,你新店开业,我们作为家人,应该来给你捧场的。可是伯伯说了,谁都不许来,我要是来了,肯定得被他骂一顿,你可不许生姐姐的气。沈清雅在电话那头说。
沈淮书表示没关系。
自从自己擅自辞掉了家里安排的工作,作为当家人的沈同睿就不大待见自己了,沈老爷子脾气大,在家里说一不二,谁都不敢违逆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事出有因,沈淮书也不会埋怨家人。
挂了电话,沈淮书处理好店里的事,这时候裤腿被扯了扯,他低下身去,发现书桌底下趴着一只小金毛,叼着他的裤腿,委屈巴巴地冲自己呜咽。
沈淮书一看钟,发现已经过了遛狗的时间了。他轻笑出声,将小金毛抱出来。
贝贝乖,我现在就带你出去玩哦。
给贝贝套上狗绳,伴着落日余晖,慢悠悠地就晃到了花店,结果在花店门口看到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男人,一脚把垃圾桶给踹翻了。
宋易晟是没打算住进沈家的,哪知道母命难为,宿舍被推,信用卡被收,他走投无路,只好拖着行李箱来了花店。到了花店,看到门上一把大锁,这才想起自己压根不知道沈淮书住哪。
他想到那个男人,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正想骂的时候,突然又想起那天晚上。厌恶与暧昧交缠在一起,这简直形成了世界上最复杂的感情。
对于宋易晟来说,一个连女孩儿手都没牵过的人,脑子单纯地很,哪里知道自己居然会经历这种复杂的感情?一朝酿成大错,有苦都没地方说,毕竟这种睡了自己小叔叔的事情,往哪说都是不光彩的。
他烦躁地抓乱了头发,一不小心碰到手背上的伤,疼地直吸气。
沈家的规矩就是这样,你要是怕的话,大可以回家撒撒娇,不再来了。我看啊,宋家的小少爷不过是只纸老虎,挺废物的。
沈淮书看起来温润如玉,打起人来却毫不含糊,说话也刻薄的很,简直和外表毫不相符。一想到他对自己流露出蔑视的目光,宋易晟就气得要命,抬起脚就往垃圾桶上踹。
他原本坐在行李箱上,哪知道行李箱的防滑扣忘记扣上。
垃圾桶和行李箱同时倒地,宋易晟一屁股跌坐在地,两眼发黑,疼地钻心。他的唇止不住颤动,眼睛都给疼红了,从小到他,他还从来没这么倒霉过,哭都哭不出来。
一声轻笑传来。
只不过是收了你的信用卡,宋少爷就沦落到翻垃圾桶了吗?
宋易晟脖子僵硬地转过头,只见沈淮书背靠夕阳,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他的纯白色的居家服上,浑身没了丝毫攻击性,手里牵着一条小金毛,那股温柔劲,把人的心都给润苏了。
他单手抵唇,嘴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眼底的泪痣透露出丝丝的魅气。
宋易晟有一瞬间的失神。
小金毛兴奋地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叫了两声,被沈淮书拉住了,贝贝,咱们可别捡垃圾吃。
宋易晟噎住,狼狈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那一阵的失神让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眼睛看向一边,沈淮书,你不觉得你说话真的太刻薄了吗?
不觉得。沈淮书说,他一只手插进口袋,对待长辈要有礼貌,该叫什么?
宋易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小、叔、叔!
沈淮书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