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哥两次试图反抗,并且先前用那种目光看沈秋羽,导致他被揍得最惨,眼睛已经肿得只能撑开一条缝。
他趴在地上,仰头看向沈秋羽,烛灯的微薄光线铺在他姣好的面容,衬得他更秾丽明艳,犹如油画中色彩鲜艳的一抹亮色。
沈秋羽低头吹了下手背,拿干净地纸巾擦着伤口的血渍,有点疼。
他除了怕饿肚子,还特别讨厌疼。
这群人今天简直在他雷点疯狂蹦迪,要不是顾及稍后警察过来解释起来麻烦,他真想把这姓魏的脑瓜子摁地上摩擦。
魏哥和他一众小弟横七竖八躺地上,醒着的人没几个敢直视沈秋羽,怕被揍。
只有魏哥瞪着眯眯眼,满目狠厉。
干他娘的,他迟早要收拾沈秋羽这贱货!
嘶。
牵扯嘴角的伤,他痛得吸了口凉气。
沈秋羽环顾全场,目光落在昂头看他的魏哥身上,突然问:我总共在你们这里贷款几次,一共多少钱?利息有多少?
魏哥闭嘴不说,但看见沈秋羽捡起地上的板砖,嘴皮子立刻就流利起来。
六次,前后借了大概三百万,都还清了!利息大概
多少?
一百二十万。
沈秋羽瞪直眼,你抢钱哪!
魏哥畏惧地后缩,想反驳又不敢。
第19章 19
沈秋羽扔开板砖,又问了些不清楚的问题,确认都是沈富强逼迫原主贷款,不禁更生气。
他强行把转过去的钱要回来,让魏哥去找沈富强要钱。
魏哥叫苦不迭,被沈秋羽茶色眸子看了眼,又巴巴地将话咽回去。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沈秋羽,心头气得要死,恨不得立马弄死沈秋羽,后槽牙咬得快冒血,但又忌惮沈秋羽能打,迟迟不敢动手。
沈秋羽没管他们,顾自继续擦伤口,擦完往上粘创口贴。
看着贴得七扭八拐的创口贴,忽然想,如果顾濯在就好了,他肯定能贴好。
这想法来得突然,沈秋羽愣了足足两秒。
他甩甩脑袋,把它压回去,顾濯是万人迷主角,又不是医生,自己怎么能依赖他,万一将来被大佬们知道,这手还能要么。
他坚决打击这种自掘坟墓的行为。
另一边。
刚在海城机场落地的顾副总突然打了个喷嚏,助理惶恐地递上餐巾纸,又询问是否需要添加外套。
顾濯拒绝道:不用。
助理又迅速收叠好衣服,放回原处,两人在候车区等分公司派人来接。
坐上车,顾濯捏着疲倦的眉心,无意识地低头睨了眼手机,又默然转开脸。
助理疑惑,顾副总今天怎么老是看手机?
沈秋羽看了看时间,距离他拨打报警电话已经过去十多分钟,警察应该快到现场了。
他长舒一口气,手背贴着额头,汗水洇湿了额发,眼前也时不时发虚。
现在他的状态很不好,感冒可能已经加重,需要去医院。
躺在地上的魏哥注视着沈秋羽的一举一动,眼神发狠到猩红,手中攥紧捡来的生锈铁钉。
沈秋羽站起身,支撑着软绵绵的身体,缓了缓,背上自己的挎包,端着烛台离开废弃工厂的车间。
他刚跨出大门一步,背后陡然袭来劲风。
有人抓起长铁钉就朝他后脑勺致命处攻击,力道狠得要杀人。
身体不适令全部感官都变得很迟缓。
沈秋羽侧身躲开,可脚下又踩中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整个人重心失衡,突然向旁倾倒,根本来不及避闪第二次攻击。
泛着寒光的长铁钉陡然攻向他的眼睛。
沈秋羽正试图抬手去挡,冷不丁后方突然闪现一道黑影,直愣愣跟他脑袋撞一块儿,嗙地闷响,两人都痛得眼冒金花。
那人捂住脑壳,却不后退,朝着沈秋羽飞起就是一脚。
沈秋羽瞳孔紧敛,倏地握紧拳头。
对方的腿却越过他胳膊,直接攻向后方。
嗙咚。
背后响起板砖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砖块咔嚓裂成几块,偷袭的魏哥被猛地当胸踹飞,整个人霍然撞上老旧机械。
哗啦巨响,生锈零件当场散架。
魏哥深陷机械残骸中,浑身抽搐,疼得他直呕血,动也不敢动。
室内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静若寒蝉,瑟瑟发抖,腔都不敢开的装死。
沈秋羽背靠冰冷的水泥墙,呼吸有些急促。
他端着烛台的指尖发力到泛白,额角滑下一道汗迹,脸色格外苍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支撑自己没有晕厥。
救他的人是敌是友还存疑,他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失去意识。
万一来者不善,他就得完犊子。
那人揉着脑门看沈秋羽,疼得龇牙咧嘴。
他问:沈先生,你没事吧?
沈秋羽虚喘着气,故作镇定的反问:你是谁的人?
对方如实回答:我是周老板的保镖。
周老板?
沈秋羽脑海立刻浮现出一张阴郁隽美的脸。
是周钦琛。
沈秋羽额头冷汗更密集了,淌得哗啦啦的。
谁来救他不好,偏偏是周钦琛那个疯批,这下真的要
哔啵一声。
蜡烛燃线滋滋闪了下,火芒熄灭。
室内陷入昏暗,只剩魏哥的哀嚎呻吟,紧接着,烛台脱力落地,沈秋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下一瞬,他跌进充斥着微涩广藿香的温热怀抱,结实手臂稳稳扶住他的腰,耳边是沉稳的心跳。
意识彻底湮灭前,沈秋羽听到头顶微沉的嗓音,仿佛隔着层层浓雾。
很远很沉。
没有顾濯声线的冷冽清敛。
这次先饶过你。
海城。
某知名星级海滨酒店。
顾濯换了身轻便的居家服,从盥洗室出来,走到落地窗边坐下沙发,洇湿头发搭在额前,水珠顺眼睑轻轻滑落,有些不适。
他随手将额发拢梳在后,露出醒目飞扬的眉眼,目光落在手机界面,似乎在沉思什么。
倏地。
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叮地响了声。
是收获邮件的提示音,屏幕右下角的图标闪动着。
顾濯抬手点开。
手机也恰好有来电,看了眼没有备注的号码,他划开接听键。
那方的声音徐徐传来,在汇报着什么。
顾濯安静听完对方的话,幽深目光遥望窗外看似平静的海面,波光粼粼。
直至那方息声,顾濯不紧不慢地开口。
他生母已经过世了?
那方答:是的,在他八岁那年去世,同年,他父亲沈富强另娶,现任妻子名叫蒋玉淑,曾是他的情妇,邻里间对蒋玉淑评价还行,据说她待这对继子不错,一直在家照顾他们。
沈富强嗜赌,有借高利贷的习惯,常年不在家,欠了一屁股债,沈家兄弟也是由蒋玉淑抚养长大。
他还有兄弟?
有个小几岁的弟弟,患有遗传性疾病,一直住在乡镇医院治疗,他高中辍学打工,也是为给弟弟治病,目前调查可知,他最多一天做过六份工作。
他曾经的班主任回忆说,他是个内向不爱说话人,比较沉闷,人际关系简单,朋友很少,有信息显示他曾暗恋过某学长,但对方信息几乎为零,真实性存疑,无法调查。
顾濯微抿薄唇,黑眸映出满月光辉,犹如笼着层薄薄的釉质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