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慢条斯理摘脱手套,说:智斗劫匪,勇气可嘉。
沈秋羽赧然埋头,多谢夸奖。
顾濯似乎低低笑了一声。
沈秋羽仰头看他,却见他眉眼疏冷,俊脸一如既往的冷冽,没有半点笑意。
错觉?
顾濯目光在他额头掠过,言归正传道:有件事我很疑惑,你是怎么上错车的?
沈秋羽眼神闪烁,就不小心把车牌的1看成I了。
顾濯:
沈秋羽明显听到对方笑了声,他飞快抬头,迅速捕捉到顾濯扬唇抿笑的一刹那。
老实说,顾濯这张冷白俊美的脸扬起笑意,真是好看得一塌糊涂,不怪原著里的大佬攻们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但沈秋羽关注的重点明显不在这里,他瞪圆杏眼,微红着脸,羞恼的喂了声。
看走眼很正常好伐!
他毫无底气的据理力争。
顾濯虚握拳头抵在唇间,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削弱了几分距离感。
他认同道:确实正常。
沈秋羽:
他总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沈秋羽被笑,很不想跟他讲话,低头盯住自己的jio尖,想用尴尬的沉默劝退这个万人迷主角。
顾濯睨了眼沈秋羽的发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自然卷的黑棕发,额头有一缕卷翘得非常随意,如果再高些,就是一撮呆毛。
这沈秋羽除去长相,处处与资料中的信息不符,透着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他垂眸看沈秋羽,以他视角,恰好看清沈秋羽浓密卷翘的眼睫,以及尖而薄的下颚,脆弱得仿佛一片雪白的骨瓷。
轻薄又易碎。
倏然,目光定格在沈秋羽侧颈的一丝血线,血珠凝结,像一缕极细的暗红蚕丝,缠绕在白皙如玉的颈项间,非常显眼。
他眸光微动。
跟我来。
顾濯忽然说了三个字。
沈秋羽茫然抬头,啊?去哪儿?
顾濯没说。
沈秋羽莫名其妙的跟他走到停车位,见他摁了下车钥匙,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灯闪了闪。
等沈秋羽回过神,他已经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顾濯微垂着头,认真地为他颈项的划伤上药。
沈秋羽:???
车厢这种逼仄狭窄的空间让他十分别扭,连呼吸都放轻几分,整个人努力偏头看窗外,企图转移注意力。
顾濯无情地把他头拨回来,跟拨皮球似的,手下抹药的力度加剧,沈秋羽登时嘶了口凉气,抱怨一句好痛。
顾濯瞥他,痛的话,就别乱动。
沈秋羽这次不敢动了。
顾濯给他擦药,他目光无处可放,百无聊赖地转了圈车厢,最终落在顾濯那张近乎完美的俊脸。
原著作者形容顾濯漱冰濯雪,那真是一点儿不差,顾濯是那种男女通吃的长相,骨相非常好看,眉眼冷洌,薄唇浅霜,不沾丝毫女气。
单从外形判断,很难看出他其实是个受。
沈秋羽竟想象不出,将来会是哪个大佬攻让顾濯为爱做受,但无论是谁,被这样优秀的天选之子喜欢,也是一种幸福。
虽然但是他明明可以做攻啊!
沈秋羽槽点满满,不由生出这本书好多bug的想法。
顾濯给沈秋羽擦完药,微微后退坐直身体,抬眸却见沈秋羽满目怜惜的望着他,不发一言。
顾濯面无表情,你在想什么?
沈秋羽摇头,我没、没想什么。
心虚的表情瞬间出卖他。
顾濯没再追问,抬手将药膏扔给沈秋羽,不想留疤,就每天准时上药。
沈秋羽把药膏送回,挺起胸膛正儿八经道:不用,有疤的男人更帅气。
语毕,见顾濯忽然低头划拉手机,面色严谨。
沈秋羽瞥了眼,发现他在看手机地图,好奇问:你看地图做什么?
顾濯不紧不慢道:看哪家脑科医院离这儿最近。
沈秋羽:
顾母做完笔录出来时,沈秋羽和顾濯安静站在大厅一角,中间隔着好长的距离。
沈秋羽单方面跟顾濯划清界限。
顾母看了眼自家儿子,见他神色少有的轻松,隐隐有些愉悦的情绪,而小沈则满脸麻木的在花盆边扒拉金钱树的叶片。
顾母:?
她离开这四十分钟发生了什么,怎么两人突然成这样。
沈秋羽见顾母过来,拽了下挎包肩带,靠近她说:郁阿姨,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顾母点头:我记得你要去北门是么,过去挺远的,老二,你替我送小沈过去。
沈秋羽连忙婉拒,我自己过去就行,不用麻烦。
然而顾母再三坚持,沈秋羽迫于无奈,赞同她的做法,坐上顾濯那辆迈巴赫。
沈秋羽在副驾驶如坐针毡,顾濯默然发动引擎,却迟迟没动。
沈秋羽疑惑转头,发觉顾濯也在看他,黑眸格外深邃。
两人面面相觑半分钟。
顾濯问:好看么?
沈秋羽顺口答:好看。
他答完立刻后悔,表情管理逐渐失控。
顾濯了一下,指着副驾驶,提醒道:安全带。
沈秋羽哦了声,伸手扣上安全带,顾濯挂挡开车,驶出派出所的停车位。
两人全程沉默,顾濯送沈秋羽抵达目的地,留下一张名片便离开,沈秋羽随手揣进挎包,进小区跟房东在约定地点见面。
这套独居房非常不错,家具齐全,沈秋羽很满意,愉快地跟房东签合同,等他忙完出来,天色已晚。
沈秋羽吃过晚饭,回沈家取原主的个人物品,决定当天搬家。
到沈家时,沈家那堆亲戚正在窄小的客厅打麻将,没开窗透气,屋子里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二手烟气味。
他立刻捂住口鼻,眉心拢紧,立刻退出门口。
室内众人正在兴头上,忽听大门这边传出动静,纷纷看来,见沈秋羽背斜挎包,笔直站在门外。
亲戚们倏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