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绕过冰崖,绕过雪峰,只见白云激荡,雾锁寒空,一座座缥缈的冰宫已然映入眼帘之中。
那是横亘在绝崖之顶的建筑群,皆由万年寒冰勾雕而成,坚硬如铁,通透如玉,千古不化。勾檐冰瓦,阁楼婉约,仙气氤氲,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像是月亮上的广寒宫,是那么的美轮美奂。
冰雁走在了前头,打开护宫阵法,把辜雀一步一步带了进去。
辜雀走得并不快,只因胸口剧痛难忍,每一步走出,都发出撕裂般的疼痛。
或许,是因为深受重伤吧!
但为何,脑中却总是那个缥缈的白衣女子?
四年来,自己如今已然不是天天想起冰洛了,也远未有之前那般依恋,那般痛不欲生。
只是当真正看到这神女宫的冰宫时,那一幕幕画面却挥之不去。
那神女宫的大门是那么威严庄重,那么寒意逼人,但当年自己却和冰洛过得好开心。
那些尘封在心底深处的痛苦和幸福都涌了上来,那无法言说的温暖与遗憾萦绕着他,一时之间,神情已然恍惚,思想不知何处。
“哎辜雀,你快过来,那云又变了哎!像是马。”
“可是马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没见过,有时候真的觉得光看书是不够的呢!”
“你别总是愁眉苦脸啦!笑一笑嘛!”
“你说,我们就这么走了,师妹们会想我们的吧?”
“好舍不得离开这里,但又不能不走,为什么老天要我们做这样的选择呢?”
一声声熟悉的话语传入脑中,温暖了心窝,温暖千山暮雪,温暖了寒空皓月。
那苍白脸又映入眼帘,似乎如当年一般,清澈,干净,单纯,没有一丝尘垢。
自己总是会看着她,一看就是很久。
“小辜雀?”
一个疑惑的声音传入耳中,忽然寒风凛冽,气温骤降,辜雀顿时恢复清醒,晃了晃头。
冰梅皱眉道:“小辜雀,你怎么了?”
辜雀摇头笑道:“没事啊!”
“可是你的眼睛......”
辜雀连忙抹去眼睛的泪水,用力眨了眨眼,大笑道:“哈哈!这风吹得,雪沙都进了眼睛了。”
冰梅有些奇怪的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见宫主去。”
辜雀连忙跟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自己都很熟悉,熟悉到令人心痛。
只是往事,可堪回首?
如梦似幻,不可触摸。
人如清江水,毕竟东流去。
辜雀行尸走肉般又来到了这冰冷的大殿,四周冰柱峥嵘,刻着符文满满,古老而沧桑。地板明亮,可照人影,但却并不湿滑,反而干燥。
这是自己第三次来这个地方。
第一次是五年多前穿越而来,在此审问商议,决定是否灭除自己,那一次,冰洛救了自己。
第二次是四年多前,自己与冰洛之事曝光,同样是等待审判,但依旧是冰洛保下自己。
这一次,冰洛不在,又将如何呢?
辜雀的心中没有忐忑,当他看到冰座之上那张冷漠的脸时,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人生在世,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已然变得没有了意义,甚至生与死。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不该有这种消极的想法,但却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辜雀,你不会不知道,神女宫不容许男人进吧?”
声音冷漠,不含一丝感情,但辜雀早已习惯。
神女宫的宫主叫碧水仙子,名字倒是足够温婉,但谁都知道她的严苛与威严。
辜雀抬起头来,看着她满脸皱纹的脸和冰冷的眼睛,还未说话,只见大厅两侧忽然走出一个个身穿白衣的老妪,皆横眉冷对看着自己,然后坐在两侧的冰座之上。
于是又形成了这种格局,这种审问犯人一般的格局,如当年一般,堂上是官员,两侧是士兵,而自己当然就是犯人。
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缓缓道:“知道。”
碧水仙子冷冷道:“既然知道神女宫不容许男人进入,那你为何还敢进来?莫不是想死?”
辜雀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因他无可选择,要么上来,要么就死!
而他心中也有期冀,自己毕竟在神女宫生活过一年,毕竟是冰洛的丈夫,毕竟是神女宫的女婿。
他认为,自己上来,虽然不受欢迎,但总不至于死。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贱,总是容易自作多情。
或许还是年轻吧!年轻,难免把一些事看得比较美好乐观。
辜雀缓缓道:“我不想死,我上来,是别无选择。”
碧水仙子双眼一眯,眼中寒芒一闪,森然道:“别无选择?我当然知道!轩辕辰已然到了雪山之下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辜雀,脸色忽然一变,腾地站起,厉声道:“你!黑白双环怎么会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