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敢动我儿子,我打死你们。”
“文斌,你别怕,妈来了!”
还没靠近混战的三人,米国梁提前将她的扫把夺走,冯柳花气啊,急啊,咬牙切齿地,手胡乱往米国梁脸上抓。
米国梁知道她病得重,也不敢对她动手,只能躲来躲去防守为主。
正当院子里乱成一团时,赵中华两口子总算到了。
“都看着做什么,赶紧把人拉开。”喊完围观的乡亲,赵中华又好声好气劝米家人:“米老哥你给我个面子,让国安和国华先停手,我看这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别让两个孩子犯下大错。”
米老大沉吟一会,道:“行,你俩放开他。”
米家两个退开后,众人才看清了赵文斌此时的模样。
他半躺在地上,何止一个惨啊。
脸上青紫一片,嘴角,鼻子都被打出了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这还是瞧得见的伤口,那衣服裤子下的,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被打得有多狠。
“文斌,你咋样了?疼不疼啊……”
冯柳花心疼得嗷嗷叫,忙不迭扑到儿子身边,颤抖着手摸他脸上的伤口。
“妈,小伤,没事。”赵文斌摇头,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在勉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不敢泄露心里的怨恨。
他用拇指抹掉脸上的血,表情越发恭敬道:“叔,这样您气消了吗?”
米老三并不动容,睥睨地看了他一眼:“你认为呢?挨这一顿打你觉得委屈吗?”
“那我告诉你,我家秀儿更委屈!”
赵文斌闻言,呼吸一滞,脑海里不自觉闪现出米秀秀璀璨单纯的笑容,无言以对。
冯柳花看到儿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心疼不已。
对米家的咄咄逼人也怨愤不已。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迅速冲破了名为“理智”的牢笼,她看着米老三尖声怒吼道:“米老三你们欺人太甚!让文斌退亲是我的主意,你们有气往我身上来,凭什么打人?”
“自古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我看不中米秀秀,你们还想强买强卖吗?”
周围又是议论纷纷,有人赞同,有人不赞同。
而这句“强买强卖”算是戳到米家人的肺管子了。
米老三微微勾起的嘴角倏地压平,他看着眼前这个振振有词的女人,冷笑道:“强买强卖?你儿子也配?”
他先是看了赵文斌一眼,又看向赵大有。
赵大有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听米老三言辞犀利:“当年我跟你一道出海,我还记得那日海上情况不好,忽然刮起大风,那浪高得吓人,差点把船打翻咯。你当时落水,是我把你救上船的。”
“今天在场这么多人,大家摸着良心说一说,我米老三是不是施恩图报的人?”
“……说句实话,老三确实挺仗义。”
“他媳妇儿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去年冬天东阿婆家遭了贼,被子棉衣被偷了个干净,周宗兰二话没说送了一床被子过去……”
“论做人这两口子没得说。”
赵大有听到院里院外的议论声,心里开始着急了:“老三,陈年旧事咱就不提了,今天这事是我们家的错,我——”
米老三抬手,拒绝他的含糊道歉。
“老赵,咱们两家走动十多年,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如果不是牵扯到我家秀儿,我今天不来你家闹这一场。”
“但话说回来,既然你媳妇怨气这么大,那咱们就把这桩事扯清楚。我谅解你的爱子之心,你也要体谅我替女儿讨回公道的心思。”
说完,米老三看着怨愤不平的冯柳花:“当年是你男人提的这桩亲,不是我扒着你们家,更不是秀儿巴着你儿子不放。”
“大家都清楚,我和宗兰结婚快十年就只有秀儿一个孩子,那时候我俩也不知道还能有个老来子,所以老赵说让文斌做我女婿,以后跟秀儿一块给我俩扛幡戴孝,我确实心动,也没法不心动。再一琢磨大家都是一个生产队的,以后秀儿回娘家多方便,我就同意了。”
“这么多年来,但凡赵家需要帮忙,我二话不说。”
“咱们也不扯远的,就说文斌入伍的事,我大嫂的娘家哥哥没少帮忙,冯柳花,这事你认吗?”
冯柳花嘴唇蠕动,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众人哗然!
这事他们是第一次听说!
原以为赵家小子运道好,人争气,谁能想到他被选上还有这么一重原因啊,这下大家看赵家人的眼神就有点不得劲了。
又鄙视又嫉妒啊。
这米老三咋没看上自家儿子做女婿呢?
赵文斌也怔住了。
这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对他而言莫过于沉重打击,他一直以来的骄傲顷刻间崩塌了。
赵文斌表情变了变,眼底的怒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惭愧,还有自我怀疑。
“三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