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好意思!”
瞌睡虫死的一干二净,血液直往头上涌。苏从意磕磕绊绊地道完歉,揭开被子滚了一圈就要起身下床。
又被人揽住腰,往下一勾。
摔回床上。
床垫带着她轻轻弹了弹。
下一秒,男人就凑上来。
苏从意觉得自己像只进了狼窝的二哈,大脑发出滴滴滴的红色警报。
“做什么?”她满眼警惕。
陈听晏瞧她片刻,笑了:“不做什么。”他将枕头挪动位置,和她的挨着,“有点失眠,可以和你聊聊天吗?”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真的会盖着被子和人纯聊天。
这人还是她花钱睡觉的前男友。
处处都透着诡异,苏从意不动声色地又把枕头移远:“聊什么?”
陈听晏跟着她移动:“都行。”
两个枕头并排移到床边边,再动一点就会掉下去,苏从意摆烂了。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干巴巴开启个话题。
“你为什么睡不着?”
陈听晏侧躺在她旁边,绅士地隔开点距离,思考几秒,摇摇头。
“不知道。”
他猜测,“也许是总做梦吧。”
听到这个回答,苏从意转过脸,本来想看他,却发现这样两人的呼吸就近到咫尺可闻,又迅速转回来。
“噩梦吗?”她小声问。
“嗯……”旁边的人带着点鼻音嗯了声,“不全是,也有好梦。”
“哦。”
一个话题就这么尴尬地结束。
房间里陷入沉默。
明显感觉到女生的身子僵得像块木板,陈听晏无声地笑起来。
决定不逗她,让她回去。
还未开口,他听见苏从意迟疑的声音:“你今天晚上说……”
停顿了下,她小心地转过身子,从平躺变成侧躺,看着他,“你在国外过得不好,为什么不好?”
“是因为没有交到朋友,还是课题作业和考试压力很大?”
这个问题在意料之外。
陈听晏和她对视片刻,答非所问地道:“伦敦总是下雨。”
“啊?”苏从意没听懂。
“高三那年你告诉我,哪里都可以看见月亮。”他弯起嘴角,表情却并不算开心,“但伦敦总是下雨。”
这是什么回答。苏从意匪夷所思地问:“所以你就回来了?”
“嗯。”陈听晏将她的话重复一遍,带着确定,“所以我回来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窝在橘色光线里漆黑深邃,仿若无底的深井。
有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苏从意被他这样的视线看得胸口滚烫,心脏着火一般狂烈跳动。
她怕被他听见,露出端倪,于是又翻身向外:“好了,我要睡觉了。”
她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
身后那人安静好一会儿,轻轻凑上来,呼吸洒在她后颈,像在验证什么。
而后撤开,小声道。
“晚安,苏苏。”
苏从意忍着没有回答。
片刻后,等到那人呼吸渐渐匀称,她动作很轻地转个身,面对着他。
床头小灯还没关,男人的睡颜在光影里温和平静,长睫阖落淡淡的阴影。
她屏住呼吸,安静地看他一会儿,用气音回复:“晚安,陈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