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了——易拼的爆发,足以证明了这个体系能适应互联网的节奏。
更关键是,嘉谷还可以按照易拼平台的反馈,按照消费者的反馈,不断改进生产、包装、物流等环节,以搭建更高效率的产销体系。
从这个意义看,易拼平台本身的价值,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战略部的丁显也接过话题:“别看易拼爆发得这么猛,但它的软肋还是很明显的。抛开对嘉谷的依赖不说,对资本的依赖也相当大。获取和留存用户都需要投入高额补贴,未来几年,平台估计持续亏损……”
“还有一点,相比于前两大电商巨头,易拼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护城河。”
阿里的电商平台,有用户规模+支付工具的双保险,使得用户一旦进入平台,其用户资产很容易变成金融属性的资产沉淀下来,其黏性相对较高。
京东商城虽然支付工具无法比肩前者,但早期花重金打造的自有物流配送体系,又成为了一个很强的壁垒,形成了“用户规模+自有物流”的双保险。
易拼作为后起之辈,只能从最难、最辛苦、做的人最少的农产品切入。前期可以靠嘉谷,但终究还要回归服务水平和供应链能力,这才是电商的本质所在。
当然,如果嘉谷的第二大股东地位不变,某种意义上,嘉谷就是易拼独特的护城河之一。
集团大管家王昱业合上资料,笑道:“嗯,据我所知,bat等互联网巨头,还有不少投资机构,都在与闫超接触,开始进行b轮融资谈判。”
“这么快又要融资?”有人奇怪了。
“用户增长太快,烧钱的速度也超乎了闫超的预料,可不是要计划b轮融资了?”
“那也太快了吧。我估计有很多是因为易拼背后站着我们,才积极跟进的。”
“那我们还跟投吗?这互联网烧起钱来,也不遑多让啊……”
齐政见他们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道:“闫超也不打算只依赖嘉谷。他计划通过融资,在未来5年投入500亿以上,投入农业农村‘新基建’发展,推动建立100万家年销百万的农村网店,打造易拼的另一护城河。所以,他想要与嘉谷达成一份为期十年的的战略合作框架协议,我同意了。”
不少人“呲”的咧了咧嘴。
容易规模化开发的区域,嘉谷已经打好了基础。换句话来说,剩下的嘉谷还没踏足的地区,要么是地形复杂,要么是农民难缠……总之都是硬骨头。
易拼要深化自己的护城河,如今看来,只能去啃硬骨头。
扶持易拼,既能推广嘉谷的标准,也能与嘉谷供应链互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对于嘉谷来说,应该都是好事。
再想想那天文数字般的投资规模,无人表示反对。
“先从什么地方开始深化改造?”
齐政的语气沉重了一瞬:“闫超听说了肃省发生的那单与我们有关的车祸事故,决定从肃省开始。”
齐政的话,让现场的气氛也沉降了下来。
……
第700章 贫穷和死亡
就在几天前,肃省某地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事故,一辆装载着很多人的小型普通货车与一辆泥石车迎头相撞,16条鲜活的生命在那一刻就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之所以说是与嘉谷有关,是因为,车祸中死伤最严重的十几人,都是为了前往嘉谷沙漠绿洲打零工。
天还没大亮,他们就钻进了那辆拥挤的小货车里,或许上车前,他们只是想着,多干点活,给家里添点补贴,给孩子攒点学费。可他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消失在了路上。
事实上,没有人因此对嘉谷有任何谴责。
因为很明显,一辆小型普通货车就敢搭载十几个人,这是严重的违规超载。看到这样的新闻,甚至有人说这样的行为就是作死,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或者搭客车去,然后引以为戒——你看,这就是超载的下场。
但嘉谷派人深入调查后,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人心情沉重。
理论上,责任似乎都在违规超载上,但这无疑忽略了这群“零工”面对的真实环境。
且不说从他们的家里到嘉谷绿洲没有直达的客车,就算坐客车到最临近嘉谷绿洲的明勤县,可能就需要花上几十块钱——他们打零工就只赚个辛苦钱,每天再花几十块,剩下来的钱又有多少呢?所以最省钱的超载货车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最优的选择了。
那些说为什么不自己开车的,就更搞笑了。自己家里有车,哪怕是摩托车,谁又愿意和十几个人挤在货车的狭小空间里面?
这种现象在农村地带其实十分常见,小小的货车,把防水布往上一罩,再放几条长凳在里面,就成了村里唯一的“客车”。
乘客也不是不知道这样有危险,但以大家的收入条件,并没有更好的选择——民生多艰,无奈却又现实。
那么,这种情况反馈回来后,嘉谷又能做些什么呢?
首先,嘉谷不可能强制要求前来打零工的农民不许乘坐超载车。
在农村,乘坐农用车发生意外的,乘坐小货车发生意外的,乘坐改装车发生意外的,还少么?
也有很多相关部门来纠正这件事情,严防货车坐人,不准农用车改造,但防不胜防,因为你根本不可能监督所有人。每次发生意外的时候,人们总是唏嘘不已,但又无力改变。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就是这么现实。
其次,嘉谷也不大可能自己承担零工们的交通费用。
本就是因为绿洲的肉苁蓉收获忙碌期,人手短缺,才需要零工。
每天100元/人的劳动力成本,在肃省并不算低了。沙漠开发团队的目标是尽可能降低开发成本,而非相反。
绿洲开发本就是一件善事,也为附近的很多人提供了多赚一点的机会,沙漠开发团队得先保证自己活下去,才能惠及更多人。
嘉谷本可以不对这起车祸事故做任何表示。但在感情上,嘉谷并没有这样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绿洲负责人李章用这句话,轻易地说服了所有人,对受害者家庭进行了人道主义上的“补偿”。
但谁都知道,受害人家庭的痛苦,不是用钱就能弥补的。而且,如果根子上没有得到改变,这样的悲剧很可能会继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