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见贺秋浓如此担忧贺屿安,不禁感慨道:“世子与姐姐,兄妹感情真是好。”
说话间,不经有些感伤,她也曾经有个哥哥,只是他与父亲去年便死在了去京述职的路上了。
心下不免有些难过,却听到一旁的贺秋浓道;“我帮他,是因为有好处的。”
姜笙叫她说的一愣,不禁诧异的问道:“好处?什么好处?”
贺秋浓嘻嘻一笑,有些神秘:“他答应我了若是我帮衬他,年初的围猎,便会带我一同去,你不知道,皇帝舅舅就是偏心,这种狩猎鲜少让贵族女子参加的。”
”我不知求了他多少回,一直不肯点头,如今倒是好了,他欠我一个人情,让他带我去围猎,想来必不会拒绝,你可要去,我听说围猎场上英儿洒脱,那场景也十分浩阔,你若想去,我便带你去。”
骑马围猎?姜笙看了眼自己颤颤巍巍的小身板,确是有自知之明,她本也不怎么好动,身子骨也弱,别说什么骑马了,就是坐马车都很容易感到疲惫,这种事情她本意也不想掺和,只是摇了摇头道:“姐姐去便好了,我便不去凑热闹了。”
贺秋浓只当她是觉得机会难得,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只觉得这个妹妹实在乖巧可人,长嗯了一声道:“放心,若有机会,我必带着你一块去。”
姜笙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眼见天色有些晚了,两人便要一同回屋,直到此刻,贺秋浓才发现姜笙一瘸一拐的走姿,后知后觉一声惊呼:“什么时候伤了脚?你就这么一直忍着?”
说着便蹲了下来,细细看了一眼,见脚踝处鼓起了一个拳头大的包,有些讶然:“你简直胡闹,你这脚伤看着很严重,快坐下,快坐下,莫要再走一步路了!”
姜笙也没想到,不过是崴了一脚,竟然如此严重,两人正愁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忽远远的瞧见来了一人,定睛一看是抱着书款款前来的贺昱。
贺秋浓眼前一亮,忙招了招手喊道:“二哥哥这里这里!”
贺昱见两个小丫头一筹莫展的样子,忙走上前去,不禁皱眉:“怎么了这是?”
贺秋浓指了指姜笙的脚,耸肩道:“小笙儿崴了脚,鼓起了这么大一个包。”边说着还边用手比划了一下。
姜笙不禁羞红了脸,拿裙摆不住的遮住双脚,却见贺昱忽然蹲了下来,掀起裙摆摸了摸她的脚踝。
姜笙不禁轻“嘶”了一声。
“很疼,是不是?”
姜笙红了一张脸,点了点头道:“是有一些!”
贺昱本如沐春风的脸呼的便肃穆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书言,去请府医。”
边说着还边将手上的书籍递给了一旁的书言,书言接过书籍忙小跑着离去,
只见他背对着自己蹲了下来道:“上来吧,我背着你。”
姜笙看着他的背,有些惊慌失措,迟疑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贺秋浓确是不管不顾了,忙拉着她上了贺昱的背。
被人背着,姜笙倒并不陌生,只是以往都是父亲与兄长,自他们去后,便再无旁人关心过自己,更别说像如今这般背着自己了,姜笙的手,轻轻环住了贺昱的脖颈,思绪有些恍惚,一时间竟有些分不出是不是仍在梦里,而面前背着自己的正是已故的兄长。
她自顾自感伤,却未发现身下的人,视若珍宝的小心。
宁国公府的祠堂,距离南院有些距离,约莫一刻钟的路程,索性姜笙瘦弱的很,贺昱背起来倒也不是十分的费力气,不到半刻钟便到了。
老府医脱了她的鞋袜,那脚踝肿的竟有一个人的拳头那么大,不禁冲着姜笙轻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呀,你这风寒刚刚痊愈,如今又崴了脚,你瞧瞧这脚,可像金玉满楼里的馒头,比那馒头还要大呢。”
他这个话里虽带着几分调侃,却让姜笙羞红了脸,本白嫩的小脸上,此刻已经红晕一片,她低下头怯怯的道:“有劳先生费心了,姜笙往后必定仔细些。”
老府医却是摇了摇头:“我倒是不费什么心,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本事,受罪的只是你自己,你之前受罪太多,身子骨实在弱了些,稍有不慎便是这儿磕到那儿碰到,是该要仔细养着。”
贺秋浓闻言不禁也有些惭愧,目前姜笙出事,细细数来,也就那么两三回,但竟然皆是与自己有关,不禁都有些纳闷了自己莫不是有些克她不成?
“可要用什么药?若要用什么药写些来给我,我去三哥哥的药阁里去找找看,他那处宝贝多定能寻来!”
老府医听那药阁二字,眼睛募的一亮转头对着贺秋浓道:“若是能去世子爷的药阁寻药,那姑娘的伤不出两日便能痊愈。”
”“什么药?我这就去寻来。”
“我去写个方子,四姑娘照上面拿药就可,只是如今世子爷不是正在祠堂里受罚吗?若是没有他点头四姑娘进得去吗?”
贺秋浓拍了拍胸脯道:“无事无事,先斩后奏就是,左不过是挨一顿痛批。”想来三哥哥也不会拿她如何。
老府医见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一些哭笑不得,抚了抚自己浓黑的胡子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四姑娘了。”
宁国公府的下人们皆知,世子爷的药阁无人敢去,无人敢闯,只是今日午下,四姑娘不知出了什么事,竟是不管不顾的就往药阁里去,只听见里头噼里啪啦的几声响,约摸一个时辰后才见她出来,怀里头抱着的是瓶瓶罐罐。
直看的府内的丫鬟们纷纷摇头,只怕明日世子爷出来,这个宁国公府便要闹得鸡飞狗跳了。
次日一早,贺屿安秘目养神,滴漏里最后一滴水流尽,只见他长呼了一口气便起身,然后,一把推开了祠堂的门,如今罚跪时间已过,他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祠堂,再无人敢去拦他。
只是还未走出祠堂,远远的便瞧见榆木树底下正蹲着一人,贺屿安挑了挑眉头,径直便走了过去。
贺秋浓见人出来了,忙扬起一张笑脸迎了上去,显得分外亲昵:“三哥哥出来啦,是不是饿了?我已经让丫鬟们准备了吃食,走,现在便去尝尝。”
说着便上前一把揽住了他的胳膊往前走,贺屿安却是甩开了她,目光寸寸的打量着面前的贺秋浓,然后双手抱胸好整一下问道:“说吧,又犯了什么错?你若如实说来,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贺秋浓却是伪作不知,仍旧扬起一张笑脸道:“怎么会,你妹妹我如此乖巧,怎么会犯错呢?三哥哥莫要把我往坏处想呢!”
贺屿安见她一副耍赖打死不认账的样子,便知道她这回犯的错定是不小,眯了眯眼眸,舔了舔腮帮子,转头便走向了一旁的药阁。
一见他要去的方向,贺秋浓的心募的便一坠,心都差点漏了半拍,脸色一白忙拦了过去:“三哥哥你走错道了,膳厅在那边呢,”
贺屿安此刻却是失去了耐心,舔了舔薄唇道:“贺秋浓,你若是不想死,便躲远些。”
见他一副阴狠的样子,贺秋浓彻底泄了气,伸手拽住了贺屿安的衣角,哭丧着一张脸道:“秋浓是犯错了!”
贺屿安挑了挑眉头道:“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去我药阁了?”
他这话说的轻缓,不知为何却叫贺秋浓脊背一寒,不禁缩了缩脑袋点了点头道:“是去了,去找了些药,你被关在祠堂,那药又十分急用,我只能硬闯,你莫要怪我!”
贺屿安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深呼了一口气,才问道:“说来听听到底是谁要用药,竟然让你不惜冒死闯进药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