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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2)

冯敬棠只有半个钟时间。

工作餐是餐蛋叁文治,配了薯仔沙律。清脆蔬菜切丝或切块,千岛酱或蛋黄酱?随便吧。冯敬棠无心品尝,味如嚼蜡。

他乘电梯至M层。

那台BENZ,十分惹眼,泊在角落临停车位,才能挡一挡贵气。此刻,驾驶座有人阖目养神。

冯敬棠上了车。

“这段日子去哪里了?累到在车里睡,怎么不回家里休息?”

先开口的是父亲。怕单刀直入伤儿子自尊,又急于知道他到底愿不愿低头。

叶世文睁开眼。年过50的父亲,保养得宜,半吋赘肉都没有。发染黑,肤透白,一双阔耳齐眉,唇薄但带笑,是聪明相。

叶绮媚16岁便迷上冯敬棠的才华睿智,在一众穷鬼中鹤立鸡群,解她胸罩的时候心甘情愿。每个女人的初次都很痛,她的尤甚——这份掠夺误了终身。

叶世文收回视线,“逃出生天,我不躲起来,可以去哪里?”

不仅不低头,一上来还占领道德高地。

冯敬棠不满,眉心拧紧,“阿强同我讲你没事,我才放心。但你这么多天不复我电话,你觉得你这样像话吗?”

父亲威严犹存。

“你与云姨要过结婚周年纪念日,我不好打搅。”叶世文半垂眼帘,欲言又止,“之前她就试过发脾气,所以没找你。”

儿子委屈得很。

冯敬棠泄了道气。他隐约觉得这是一种报应,上帝或佛祖看不过眼他对叶绮媚的始乱终弃,才让叶世文在那日出生。

“你二十七岁了,阿爸记得的。”冯敬棠倚入靠背,“我每年都记得,所以每年都不是真心真意过这一日的。哄女人而已,你要理解我。”

叶世文不答。

冯敬棠没哄过叶绮媚,叶绮媚这一生,只有叶世文哄过她。

“世雄与阿强不敢跟我讲大话,秦主席那边我也问清楚了。那日跑马地,是你大哥不够成熟,差点误事。”冯敬棠解释起来,怕叶世文对冯世雄有龃龉,“新闻公关是秦主席去搞的,毕竟那是他的场。”

叶世文前日夜里已知。

“大哥没事吧?”他假意关怀,“我怕他吓到,当时其实不至于开枪的,他太慌了。”

冯敬棠想起冯世雄那副怯懦模样,在家里大声说是枪支走火,差点没命回来见父母。曾慧云吓得搂紧儿子,泪流满面。此情此景,冯敬棠竟觉得送出国不如送入社团。

拿一百个学位还比不上混黑社会。

起码胆够肥。

“能有什么事,有手有脚又没中枪。”冯敬棠不想提了,“我们身边有警察眼线,我在排查世雄公司与慧云体联的人。西九龙总部那个旧同学帮了中国城那次,这次不肯再帮我查了。”

接二连叁,又牵扯政客,不过是一个升职无望的帮办,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叶世文问,“秦主席那边呢?”

冯敬棠揉了揉自己眉心,有点头痛,“他肯定自己会查的,我与他电话沟通过,他相信这次不是我们报的警。毕竟我的身份敏感,况且当时你被撇下又成功逃脱,他对你很赏识。”

叶世文不语。

“慧云那边出了点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

叶世文抬眼望着周围。有台车从前面开过,走远了,他才开口,“云姨一向很谨慎,卫生署定期都会来查,我相信没事的。”

“哼——”冯敬棠冷笑,“就是好日子过太久,失了分寸,连被谁栽赃的都不知道。迟点若真查出来什么,连我都要下台谢罪。教育界事关民生,很敏感的!她根本意识不到,还会影响到Rex那边!”

“可能是供应商一时大意而已。”

叶世文说得敷衍。

“你云姨不是第一次了,秦主席这条线我担心日后合作有问题。她连本职都没做好。”冯敬棠沉默几秒,压低声,“以后她只负责慧云,兆阳的事不准她插手。”

“云姨肯吗?”

“我做事不需要女人同意。”

论大男子主义,冯敬棠与屠振邦不相伯仲。只是屠振邦在表,冯敬棠在里。

叶绮媚喝醉时也讥笑过:阿文,若你是女孩,凭这张脸十五岁就能供人沽价初夜,哪有你认祖归宗的机会。

“阿爸,我前日见过秦主席。”叶世文见冯敬棠语带愤懑,开口道了个让他振奋的消息,“屠振邦与他很多年前有过交情,知道我是屠振邦旧人,肯给几分薄面,愿意与我再谈一次。”

叶世文盯紧冯敬棠的脸色,“那日大哥口直心快,他觉得我们不够诚意。”

冯敬棠眉心紧锁,“他昨日打电话给我了,话里话外就是嫌慧云出事影响他赞助的校舍,又对世雄意见颇大。要不我亲自约他,地点他定,你与我一起去。”

“你这样的身份与他见面,廉署闻到味,来得比大白鲨还快。”叶世文摇头,“他有跟你说新界地皮的事吗?”

交易怎么可能一通电话就谈妥,冯敬棠语气诧异,“他跟你谈了?”

“谈了。”

“他是什么意思?”

“照旧——”叶世文想起前日夜晚种种,把备好台词念出,“之前谈的条款照旧,但他借资那部分,加多3厘息。”

冯敬棠气急,却遭叶世文拦住发话机会,“阿爸,银行融资肯定会被监管,但这次托管律所有得谈。我可以想办法与银行那边搭线,争取关绍辉律所,就是两年前帮你解决陈康宁被人栽赃假付款证明那单案的大状。人很醒目,只要我们账面做得好看,这些钱怎么花他不会过问。”

关绍辉,中国城常客,宝姐多年相好,只有叶世文知道他们私生子在何处。

他从十七岁起就知道要为二十七岁作准备了。

“银行融资缴纳完置地费用还有剩余,就以设计费明目支付到大哥公司,商业楼宇设计费没有所谓的标准,想定多少都是我们说了算。他是Parco股东,先以分红的名义计提出来,反正在红港股息分红又不计税。”

“这笔钱放入资本市场,玩借贷都行,足够分期付秦仁青的利息了。Rex的钱不多,而且本就计划迟些再给。我们有银行与秦仁青两笔首期,应付今明两年绝对可以。”

叶世文十分笃定。

“他们想有个自己的【营地】,争取市民支持度不是易事,后期商业与学校运营开始的时候介入更好。说是这样说,早些给Rex也不是不愿意。”冯敬棠站队站得明显,“我都明白,就是打时间差,但有风险。而且这样玩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分成收益?我们的钱肯定要先到手。”

叶世文在心里嗤笑冯敬棠的鼠目寸光,却顺他话去回应。

“七成,开卖到七成,是现金净流量转正值的时候。减去税费也有赚头,兆阳的LP可以开始做收益计提,还能偿还银行开发贷款。秦主席愿意帮我们谈更宽限的延期支付,本金不着急,LP的钱照样拿去利滚利,下一宗地怎么说后年也该拿了。”

“阿爸,说到底,秦主席这份利息我们不想给也要给。没有他牵桥搭线,银行哪会与我们玩?况且这些资金,摆在银行就是棺材本,摆在市场就是老婆本,一个死一个生,你选哪个?”

冯敬棠听罢,陷入沉默。两个儿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种交易确实只能由叶世文去操作。

他想了想才开口,“但拿世雄公司股息分红去利滚利,不太安全。”

叶世文知他心思,拿【冯】字头的钱去玩擦边球放贷,实在危险。

这个父亲顾忌甚多。

“如果你担心的话,你让我入股大哥公司。以我的名义做股东分红,我去帮你赚息。”叶世文小心试探,立即补了句,“但也要先问下大哥意见。”

“他不敢有意见。”冯敬棠应得很快,“他两母子所有钱和资源都是我给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叁十年前的寒门贵子,熬到岳父驾鹤西游,翻身做主,早就忘了【感恩】二字怎么写。

“那——”

叶世文未讲完,冯敬棠似乎被点醒,突然仓促决定。

“世文,稳妥起见,以你的名义入股兆阳吧。”

再让冯世雄母子作乱,只会心力交瘁。曾慧云始终是世家出身,又把这份虚名遗传给冯世雄。路数正统,胆小怕事,玩台底数玩不赢人。

冯敬棠亟需一个得力的人替自己周转,回归叁年,他已被上面压得喘不过气。

叶世文不动声色。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楼宇规划、资金周转、甚至兴建成本他都心中有数,做得不比冯世雄差。至于多了那3厘息?他已谈好,与秦仁青对半分。

秦仁青眼见有人主动送钱,笑得拍手称赞。他就中意叶世文这种见利忘义,罔顾亲戚人伦的无耻行径,有他当年风范。

万事俱备,叶世文却沉声反问,“我以自然人身份持股?”

“当然不行。”冯敬棠立即反驳,“你手头有两个空壳。投资公司没持牌没做过交易,拿来做兆阳的董事股东。以后再通过调整投资公司的股份比例来变更控制权,这样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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