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淑毓如玉般的俏脸冷了几分,任由发尾水珠打湿背后裙衫:“若是我在不与你诞下一儿半女,你是想和离,还是想纳妾?”
洛鹤龄叉手道:“并非殿下所想。”
姬淑毓转身往外走,喊了嵇松进来,转身将洛鹤龄手中方帕拿走:“滚出去,本宫不想再见你!”
“大桐公主,历来只有休夫,绝无和离。”
她站定在殿前,看着从门缝间破入的明光,冷声与身后之人道:“若是你要纳妾,便纳。”
嵇松推门而进便听到这么一句话,他眉眼抬起,错愕地看着站在殿内阴影中的驸马,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推开了两道格扇门,转身接过姬淑毓手中的帕子,从袖中取出发簪,将她湿发绾起,随她离开了殿内。
洛鹤龄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外,心头勿得沉重许多。
并非他想纳妾,而是再这么拖下去……怕是。
……
“殿下何必与驸马置气,驸马也是不想与公主和离,才想要与殿下……”
姬淑毓霍然抬头,紧紧盯着嵇松,令他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你也要劝我给驸马生个孩子?”
嵇松垂眸轻叹,站在她身后,动作轻缓地为她绞发。
“殿下总归是要生儿育女的。”
姬淑毓动了动唇,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嵇松身上绯色的内监袍子,最后一言不发。
嵇松觉察到她的视线短暂地扫到自己身下,最后又气闷地垂着眼帘,将手中的葡萄捏碎。
他什么都没再说,也没有再劝。
替姬淑毓绞干长发,看着她靠在贵妃榻上睡去,嵇松转身接过侍女递来的薄毯,轻柔地盖在她身上,看了眼她紧紧颦蹙的眉宇,无声叹息着,转身朝着凉亭外走去。
刚走出院子,他便遇上了站在树荫下的驸马。
洛鹤龄拦住他,但又迟迟未开口。
嵇松叉手行礼道:“奴婢还要去厨房盯着给殿下准备的晚膳,不知驸马有何吩咐?”
洛鹤龄看着他微微俯低的身体,抬手道:“我有事想与你说,能否随我去湖边聊。”
见嵇松犹豫,洛鹤龄主动道:“不会耽搁太久,就几句话。”
嵇松微微颔首,随他走到湖边的栈桥上,周围无人,只有凉风吹过,拂动两人衣袍。
洛鹤龄右手在背后握拳,思虑片刻说道:“我有事求你。”
嵇松连忙垂首:“奴婢只是内侍,当不得驸马一句求。”
“我与你并非说这些虚的,我确实有事求你,殿下也只听你一人劝。如今我与殿下成婚五年未有所出,宫中和国公府也一直催促此事,我知殿下并不心仪我,当初愿嫁给我也只是因莫可奈何。”
“我承认与殿下刚成亲那几年,确实对你百般不喜,心中也十分嫉妒,但我……心仪殿下久矣,自以为不逊于你,所以当时才提出那等要求,惹得殿下不肯再给我好脸色。”
“但是殿下与我久无子嗣,如今外面早已流言四起,怕是迟早会传到殿下耳中。我亦是担心国公府那边会向宫中请求予我妾室,到时只会让殿下颜面扫地,我与殿下夫妻二人间关系,到时必然再无缓和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