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这么信命,那就将他丢在这里好了,死了之后再来接手尸体,届时练成傀儡,还不是得听他的话,他让干什么干什么,倒是免得他倚老卖老,天天给自己找不痛快。
神君忽又瞥他一眼:你这灾星,还要作甚?
你想死,我成全你啊。楚栖抬掌,道:我的大宝贝,要死也得我亲自杀。
杀了我你就跑不远了。神君道:我在这里,还能为你拖他一时半刻。
我用你管!
楚栖换掌为刀,将其劈晕。
然后重重在他嘴唇咬了一下,算是报了他惹自己生气的大仇。
他翻出了九州山河图,这个东西他之前好奇进去看过,的确是另一方小世界,花鸟鱼虫,美轮美奂,用来藏人再好不过。
如果不是无法保证图中安全,其实和神君一起住进里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的是,山河图中的空间大于乾坤袋的空间,无法放入乾坤袋收纳。
楚栖只能将图卷藏入袖中,随手画了个阵法,移到了最近的标记点,运气直直冲向神殿。
他料到了明澹会追上来,但却没有想到对方会追来的那么快。
他在空中一个急刹,左右已经有两个飘忽的白影分别而立,只能看出是个人形,看不清脸也看不清手。看来果真是在干见不得人的事儿,连真人都不敢用。
他抬眼,看向前方白袍披身的男人。
风吹猎猎,对方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明明他也是一身白衣,神君也是一身白衣,可偏生神君清冷无暇,他却将那衣服穿出几分酷寒的阴郁。
楚栖不敢动作,呼吸都不敢放开。
如果明澹真的要杀他,一定只是一抬手的事,此刻掌心印记就是他万一的保命手段。
我打碎了结界,在门前发现了司方的血迹,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将他怎么了?
杀了。
我的傀儡可不是这样说的。
楚栖眸子闪了闪,不再答话。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说的再多都是破绽百出,稍有不防就会像蝼蚁一样被摁死,这个时候,保持警惕,少说话多观察,或许尚有反杀与逃脱的机会。
这么怕我做什么?帝君将他从头打量到脚,道:你是不是将他藏到图里了?
楚栖还是不说话。
察觉出他身上的抗拒与敌意,明澹的神情变得克制,他张开五指,一柄泛着金光的长剑出现在手中:把司方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你要他做什么?
他与我相交一场,也是多年好友,我岂能看着他受你所制?
楚栖不可能信他,大宝贝当然还是在自己手里放心,若是交给别人,一不小心碎了或者没了,他找谁说理去。
明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怕我杀他?
楚栖不说话。
明澹的呼吸忽然乱了:怎么,你也会担心人了?楚
就是现在!
楚栖不在乎对方怎么突然露出了破绽,他只在乎这是自己活命的机会。
他飞速地掐了个诀,一道白光升腾而起,明澹陡然眯眼,下一秒,锵的一声,长剑出窍,楚栖利刃一般自光中朝他刺了过去。
少年衣袂飘飘,眉目如画,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初遇的那一日。天宫所有人都发现,一抹明媚的红衣自凡间而来,眉目流转之间,无边光华流转,他负着一柄三尺青锋,在一众仙人之中偏头望来,眼神疑惑。
漾月,这是明澹帝君。
传说中三千年封帝,最年轻的那位?他目露好奇:可要与我一战,你若输了,便将天帝之位让贤。
他语出惊人,众人纷纷屏息,明澹却笑出了声:让哪个贤?
漾月嘴角一挑,下巴轻扬,悠然道:自然是我这个贤。
初次交手,那人也是如此刻一般,举剑朝他刺来。
只是比起漾月,如今的楚栖,动作明显太慢了。
明澹抬剑,双刃相撞,楚栖又一反手,剑锋平擦向他的脖颈。
明澹睫毛微动,微微恍惚。
无人注意到,在白光乍现的那一刻,以楚栖急刹悬停的落脚点为圆心,一个楚栖举剑冲向了明澹,另一个原地直直下坠,又在即将落地前,再次掐诀,一个透明的阵法出现在空中,这个楚栖直接钻进阵法之中,转瞬出现在邺阳城外。
楚栖落地,灵力耗尽让他脸色发白,他立刻摸了一下手中的山河图,不敢停歇,直接凭着本身的力量跳了起来,飞速奔向神殿。
分身的事骗不了明澹多久,楚栖非常清楚这一点,哪怕不用灵力,以他本身的身体素质也足够跑回神殿,只是速度相比起之前要慢上一些罢了。
楚栖看到了熟悉的云层与高耸的屋檐,但不到最后,他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一边疾驰一边留意周边的动静,面上未因即将到达目的地而露出半分欢喜。
果不其然!
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从左侧朝他袭来,楚栖顺势朝右前面一扑,胸腔却还是微微一震,他滚落在悬崖不远处,重重咳出了一口血来。
袖中的山河图滚了出去,平平铺开半幅。
你倒是聪明。白袍帝君从天而降,神色漠然,道:到如今你还不肯将司方交给我,你是真的很担心他的安危。
楚栖胸口发疼,长发散乱,落地之后目光便重新锁定了山河图,在明澹面前,他不敢表现的太急切,抬眼看向对方,道:是你杀了漾月吗?
你在胡说什么。
你现在要杀我,对吗?
不。长剑横在胸前,明澹抓住剑柄,肃目瞥来,道:我要毁了山河图。
他张开掌心,重重一推,横着的长剑直直飞向山河图。
楚栖的目光跟着那剑而去
他做什么事的时候,总是能分得清主次的,在他的心中有一杆秤,哪边该轻,哪边该重,清清楚楚。当发现哪一件一定要做,就会毫不犹豫,无需惊讶,无需愣神,无需千思百转。
所以他行动的时候,总是带着雷霆之意,带着万夫莫当之势。
这纵身一扑,也是如此。
长剑比他快了一步,楚栖来不及更快,只能将右肩前倾,剑锋贯穿了他的肩膀,却也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山河图,楚栖拿右手卷起铺开的图轴,左手聚起稀薄的灵力,狠狠拍向刺穿身体的剑尖,长剑被这股力量拍的倒拔而出。
鲜血喷涌而出。
明澹上前一步,嘴唇发抖:漾月
谁是那个鬼漾月,楚栖身体歪倒,右肩狠狠撞向地面
鲜血激流,将泥土染红。
长发纷乱,楚栖斜飞向悬崖,肩头血珠儿飞溅,大小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