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竹抬眼看了一眼周妙发间的螺钿梳背,夸赞道:“这梳背果真衬你!梳上两只喜鹊惟妙惟肖。”
周妙笑了笑,她的首饰不多,除了这个梳背,便是从前戴过的铜蜻蜓步摇,铜步摇是不可能再戴了,她今日便选了这柄螺钿梳背。
“多谢。”
马车缓缓而行,周妙撩开车帘,见李权带着众人于车畔策马,见到她的时候,李权笑了笑。
周妙随之一笑,放下了车帘,不禁心想,李佑白兴许有别的出城的法子?
马车行至北门,守门的兵士认得李权,拱手道:“李小将军。”又问,“不知车中都是何人?”
李权笑答道:“皆是家中女眷,远房亲眷,今日欲出城游赏山景。”
守兵颔首,对李权道:“李小将军勿怪,军令在身,容某掀开车帘查验一番。”说着,那守兵便走到了车前,撩开了车帘。
周妙只觉眼前一阵风过,眼前便见到了那披甲的守兵。
他的视线扫过她和简青竹,停留了数息,便放下了车帘。
“放行。”一声令下,其余守兵适才放车马通过了北门。
马车又行一阵,周妙掀开车帘往后瞧,北城门已经看不见了。
“吁……”蒋冲缓缓地停下了马车。
难道李佑白要来了?
周妙正打算探头往外再瞧,却听背后的车壁发出“哒哒”两声响,继而一阵哗啦响动,那原本的车壁竟被人推开,折叠于一侧,露出了车后的一方空间,仅容一人盘腿而坐。
李佑白坐于车后,推开了那假的车壁,便和原本坐在“车壁”前的周妙面面相觑。
周妙瞠目结舌:“公子?”
李佑白垂眼拍了拍落于袍上的木屑,便对帘外的蒋冲,道:“启程罢。”
马车复又再行,二人的车厢转瞬便成了三人车厢。
空间虽绰绰有余,但简青竹却拘谨了起来,先前还会与周妙说笑两句,眼下全然闭嘴不言。
车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尴尬而安静。
周妙摸过车上矮几的茶壶,尚还温热,便问:“简姑娘渴么?喝茶么?”
简青竹笑了笑,但摇了摇头,仍旧不说话。
周妙只得转而又问李佑白:“公子渴么?喝茶么?”
“嗯。”
周妙立刻提起茶壶,往白瓷茶盏里倒上了一杯清茶,递给李佑白。
李佑白接过,沉默地饮茶。
三人就这么沉默地行了一路。
日悬于顶时,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盘云山脚下。
上山之前,众人先打算在溪流旁填饱肚子。
府中准备了食盒,新鲜的蔬果与干粮,但既身在猎场,周围飞禽走兽也不少。
李权手挽长弓,抬眼遥望,下一刻,长箭离弦而去,转眼便射下了一只麻雀,手下军士欢呼着将麻雀拾去烤了。
简青竹赞叹道:“李小将军,好箭法!”
周妙附和道:“确实!麻雀那般小,你如何能见?”
李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算什么?从前我与公子在池州守粮,每日皆要赶雀鸟,射一只雀,换一张护粮牌,公子的箭法才叫出神入化,他的护粮牌都被我们用来当牌打了。”
“李权。”李佑白打断了他的话。
李权笑了笑,却听李佑白又道:“你把长弓借我一用。”
李权见李佑白坐于溪水畔,面露犹豫:“公子?”
“怎么?可惜你的弓?我伤的是腿,又不是手。”
李权忙把长弓递到了李佑白手中。
李佑白仰头,挽弓,周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青天白云间,忽见一点白影。
李佑白旋即拉弓放箭,破空声呼啸而起,转瞬之间,那一点白影倏然坠落,落到了地上,是一只白羽雀鸟。
男主的好胜心未免太重,周妙却想,不就是刚才女主夸了一句李权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短暂的停歇过后,李权带着手下进山,采云母。
蒋冲将简青竹的窑炉搬到了溪畔空地,又用火石生了火,简青竹便先着手处理带来的陶罐中的十段香。
周妙四下一望,众人各司其职,眼下便只剩下她和李佑白两个闲人,尚且“无所事事”。
李佑白坐于竹席之上,身前一方小几摆着茶具,他手中捏着一柄短刀,正在雕刻手中的木头,那木头似乎就是刚才随意在林地里捡的,不过小臂长短,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