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把陈谷介绍出来,又把陈谷曾经资助天涯小学的事迹介绍一遍。
陈谷恭敬的问候老人,然后很有自知之明的说:“你们先聊着,我烟瘾犯了,出去抽一支烟。”
他走后房间里氛围有些沉闷。
王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向秋渭水。
秋渭水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叶长安便开口说话,他点点手示意王忆坐下,问道:“王向红支书最近挺好的吧?”
王忆说道:“挺好的,身体还很好,能给群众再服务二十年!”
叶长安问道:“那你们岛上的老寿星呢?我曾经见过他一次,当时他怕是就有一百岁了,结果走路比我还快——真是神奇!”
王忆说道:“寿星爷也很好,每次吃饭有大肉片子,他一定会去吃最肥的一块。”
叶长安笑了起来:“真应该让科学家和医学家们见见寿星爷,寿星爷身上有宝藏啊。”
他又问:“那位叫王真刚的战斗英雄还好吧?”
战斗英雄!
王忆就知道老爷子背后一定有一段辉煌灿烂、气壮山河的过往!
他很快的回答道:“也很好,我们天涯岛确实比较落后和贫困,但社员们知足常乐,很满足当下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所以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不错。”
叶长安感叹道:“吃得饱但吃不好、吃不营养,穿得暖但穿不新、穿不漂亮,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外岛在生活上还是有很多困难。”
王忆笑道:“有困难不怕,有困难就解决困难。”
“您别看我们岛上暂时困难多,可我们上下团结一心,现在有了社队企业有了发展项目,很快就能走出贫困,慢慢过上好日子。”
叶长安问道:“你有信心?”
王忆说道:“我不是喊口号,爷爷,我们岛上每个社员都有这个信心!”
“你问小秋,我们岛上的人精神昂扬、干劲十足,社员们可以安贫乐道,也可以积极发展奔小康。”
秋渭水欣然道:“是的,岛上的社员精神状态很好,他们要赚钱但并没有一切朝着钱看,那么大的一个集体、那么多人,真的像一家人一样。”
叶长安微笑道:“这就好。”
他又坐起身兴致勃勃的看向王忆,说道:“咱们这样你问我答的,是在考试吗?”
王忆说道:“当然没有,如果咱们是在考试,那我的回答可就不会这么随意,我得好好斟酌词句来应付你。”
叶长安笑道:“对,咱们不是在考试,不过这样你问我答的没意思。”
“小伙子,咱们随意的聊聊天,小秋说你是大学生,大学生了不起呀,我儿子——我也曾经想念大学,但那时候没有条件。”
“真可惜,”他双手抱在脑后倚到墙壁上,“年轻时候犯过许多错误、错过了许多机会,最让我感到遗憾的机会就是没能好好念书、没能去上大学,去象牙塔的知识海洋里去自由自在的徜徉。”
王忆说道:“其实你去念了大学还是会有遗憾,一个人的时间太少了,而世界太大了,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小秋跟我说您是一位老革命,少年时代就去打鬼子了,那您应该是很早就跟鬼子交过手吧?”
叶长安说道:“早呀,很早,35年我17岁,华北事变,小鬼子的野心已经压不住了,然后我就跟着族里叔伯爷爷进军队去打仗。”
王忆说道:“17岁,17岁差不多要上大学了,如果您当时选择去上大学那现在更遗憾。”
“洋人说一千个读者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于自己青春怎么样去度过才最精彩、最值得铭记,应该都有自己的定义。”
“不过我想公认而论,最精彩、最值得铭记的青春应该属于抗击外寇、为本民族的解放事业去奋斗这一种。”
“比如霍去病封狼居胥,比如您和无数志士为了中华民族不被鬼子给灭亡、中国不被鬼子给吞并而去抛头颅、洒热血。”
“如果你17岁选择念大学,恐怕现在您会感觉更遗憾吧?”
叶长安听了他的话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又咳嗽起来,咳嗽的很厉害。
秋渭水将手绢递给他,他捂着嘴又咳嗽了一阵,然后擦擦嘴收起手绢。
这时候秋渭水要去拿他的手绢,而叶长安突然指向王忆说:“你这个年轻人,脑子挺好使、嘴皮子也好使,可是你得知道,我年纪比你大好几旬,社会阅历、生活经验可比你丰富的多。”
“所以你看你一直跟我讲大道理这讲的有意思吗?你不觉得这些夸夸其谈的话说出来寡淡无味吗?”
秋渭水顿时紧张的看向王忆。
王忆尴尬了。
老爷子您真实诚!
他只好坦诚的说道:“我这第一次见您有些紧张,想要在您面前好好表现自己,好显得我不是个草率的愣头青,是个稳重有阅历、有思想的人,看来我是画蛇添足了。”
秋渭水也帮他说道:“没有吧?爷爷我不是拉偏架,我觉得王老师说的话很有道理。”
叶长安对她说:“你知道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说,一个人一旦要准备拉偏架了他会跟人家说什么吗?”
秋渭水闹了个大红脸,问道:“他会说‘我不是拉偏架’吗?”
叶长安说道:“差不多,他会说‘那个同志们,我公正的说两句’。”
“不过,”他话锋一转,宠溺的拍了拍孙女的胳膊又说,“刚才王老师说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并不是假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