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医术不提,单单这副好性情加上这聪慧过人的劲便叫人心生好感,又是个见识过人的,就柳家二爷那阴沉沉的模样,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温大夫这里这般想,却又哪里晓得跨出药庐的通房沈鱼笑得又是哪般得意,她自个不过是转一转脑子罢了,吃力的活一应交给大夫温方,如何不笑成娇花一朵。
等得意一会,又叹息一句,只瞧着整个柳府的人加上温方也是抵不过一个柳二爷难哄,切又一贯的洞悉人心,你这里还未来得及动上个小心思,他那里便已经知晓了下文,只冷眼的瞧着你把个戏做足,高兴时只打趣调侃两句,不高兴时那便只全凭个人造化了。
沈鱼悄悄吐了吐舌头,想着平日里柳淮扬又是如何待的自已,禁不住心里暗叹一句,又岂是一个宽宏大量可以言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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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二爷烧没烧高香不得而知,只外院的一众人等却是个个觉得沈鱼才是烧了一把好香,才有如今的处境。
二房里二夫人如今却是越发有些坐不住的,不为别的,只为景春阁大夫人的身子竟是比以往情势大好的。
虽是老夫人面前也跟着同那温大夫求过几回,只却是没带几分诚心诚意,也难明了,如今柳府中馈她一把把持,若是长房大夫人那里得已康复,到时哪里还又有她一个二房弟媳说话的余地?
一想到要将手中的大权交了出去,二夫人一张风姿不减的芙蓉面便是一副愁眉不展的好模样。
若是大夫人那里没个变化,只眼下这几年光景她原是不用这般苦恼的。
大房长媳忙于子嗣,只一日不添男丁,这厢她手中的管家之权却是不必交待出去。
老夫人那里虽是不问事儿,二夫人却也是明白的,眼下不过是借她之手将府里一应琐事应承下来罢了,只给阮氏腾出空来,好好将养身子,为长房开枝散叶才是第一要紧的事儿,至于这管家的权力,只阮明生君下男丁,不必她提,老夫人那里也会亲自交付于她。
长房管家原本就是名正言顺,只拿大权在握的久了,哪里还有轻易交出去的理儿,二房原本就是人多事儿杂,二老爷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若不二夫人从中公里时不时弄上一些猫腻,如今二房的日子哪能这般好过的?
“母亲似有心事,不若同儿说上一说,让儿为您分忧解难。”
二房长子柳淮鸣,原是过来请安,却二夫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免不得要问上一二。
二夫人抬眼便瞧见自家英俊不凡的长子淮鸣,拿个帕子拭一拭脸,又抿一口香茗才算开了口:“先坐下罢了,待母亲理理分明,再同你说个详细。”
只瞧着坐在自已身侧的长子淮鸣顿了顿才又开口:“你父亲一贯不问内院琐事,却是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主儿。你父亲不晓得这些,你自小便在母亲身前自是知道的,若不是这几年母亲一手掌控着中馈,咱们二房哪里又会如今这般结余,依着你父亲那般挥霍的,又是这一大家子,怕是饭也吃不上一口热的。”
“母亲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些事来?现下不是好好的么……可是父亲那里又同您起了争执?”柳淮鸣一双墨眉拧成结,这话说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提起自家父亲……实在是叫他有些难为情,如今也是迈进不惑之年的人了,却依旧是整日沉迷那温柔乡风月场。
单单只看着二房里几个姨娘,哪个不是风月场里有了首尾,又让怀了子嗣……这般没脸的事儿也不道做过多少回,每每都是自家母亲顾全大局将人接了回来,安至在二房里,言说是没有柳家的血脉养在外头的道理。
且只那几个姨娘膝下的孩子,最小的才将将几个月,还有两个正是身怀六甲,便知他这个父亲是如何的不成器。
柳淮鸣只气得咬牙切齿,并不解恨。好在他容貌类二夫人居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便是作下一副这般狰狞的表情,也并不损其英俊半分。
二夫人知他定是想差了,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一句:“并非是你父亲那里出了差子,鸣儿莫乱想。”
柳淮鸣这才把个眉头舒展开了追问一句:“那母亲为得何事烦心?”
二夫人又细细思量一番,觉得也未有甚不便同他说的,若是不同他说还能同谁商量上一回,自家二老爷一贯是个不问事儿的,自家次子淮礼又是个没谱的主儿。庶子淮义倒是懂事,只非自己亲生,何况同他母亲又是那般过节,也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