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啊。”她面不改色,“不就是你们之前吵架的时候,还把旧相框给弄坏了。”因为她修过。所以印象深刻。
“还有呢?”
“还有什么?”
看她懵懂反问,林叙抿完最后一口酒,不可否认,她的心理素质挺强的。
强到可以无视林远实。
“他已经和我说了。”放下杯子,他了然望去,“你们有过一段谈话。”
“可能有吧,太久远,忘了。”
刚才还记得被弄坏的相框,现在又说太久远。
这小嘴严实的,fbi来都问不出。
林叙直奔主题,“那你记得,你们谈了什么吗。”
温静吃东西的动作慢下来,眼眸掠过异色,半秒的时间初步判断出林叙知道她和林远实谈过,并不知道原话内容,不然不会兜这么大圈子。
“我说我忘了,你是不是不信。”她不慌不忙问。
“你说呢。”
“但我确实记不清。”温静浅浅地呼气,“他说的话太深奥,我听不明白。”
“很深奥吗。”林叙嘲弄,“他不是想将我们分开吗。”
其实不是非要她交代具体内容,只是想看看她的态度。
最开始,林叙接到林远实隔着远洋电波坦白的话,听那端说他和温静提起送出去一起留学但温静不肯的事情,没有猜测真假,而是想象那边隐藏在斯文面孔下的阴笑,林远实和温静素不相识,和自己儿子生不生熟不熟的,他会这么好心地成全吗,不可能不阴阳怪气几句。
人面兽心的父亲,害他年幼目睹母亲离世,成年后又去搅黄他的感情生活,林叙在外的几年姑且容那位大企业家过段逍遥日子,一回来大义灭亲情理之中,林远实能力城府不容小觑,败在他的风流史太多,连林老爷都对他憎恶,认输是迟早的事。
饭罢,温静小啜一口清茶,往事再提,坦然又清醒,“我和你父亲谈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分开了。”
言外之意,林远实不论说什么,并非主要原因。
可对林叙而言,林远实造成的伤害何止于此。
时间已晚,从酒店出来风又烈许多,饭饱茶足,温静没刚才那么冷了,上车后嗅到淡淡的威士忌香气,再一瞧身侧的林叙酒瓶子没撒手过。
以前为了开车酒沾得少,现在车给司机开,越发放纵自己。
她坐下来后想提一嘴,又不知以什么身份,转头改口和林叙说今天的晚餐很好吃。
有时候吧,她还是有点天真的。
真以为他带她是去干饭的。
路上温静接到温萍打来的电话,接通时略有迟疑,“姐?”
温母生病那几年,不熟络的姐妹两意外地同结一心。
温萍担当起做大姐的职责,前后操持过不少事情,可温家犹如望不到尽头的黑井,她的好并没得到该有的回报,她里里外外为母亲繁忙那么多事务,住院期间充当保姆,弥留之前拾掇排泄物,一门心思扑上去。
然而母亲的葬礼上,她作为女儿,就因为家乡习俗而无法进入送葬的队伍,任她又哭又闹,亲戚和父亲依然无动于衷,只讲究所谓的“规矩”,最终她彻底死心,鲜少踏入温家的大门,不再给男人当老妈子。
只有姐妹两时常联系。
温萍那边寒暄几句,“我没别的事儿,就是问你今年回不回来过年。”
“不一定。”
“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去南城找你过年去。”温萍讲道,“咱妈走了后,家里一点年味都没了。”
空间太沉寂。
温家听到身侧男人没再喝酒,猜到他可能听见了。
“看公司放假安排。”温静言简意赅,“你不陪姐夫过吗?”
“分了。”
温萍之前谈个厨师男友,家里出事后两人自然而然断了,后来也认识几个,无一例外都没有结果,索性开一家服装店专心经营搞事业。
“男人不可靠。”温萍碎碎念念,“个个都很现实,恩爱的时候很恩爱,一听说结婚彩礼都跑了,背信弃义的东西。”
“嗯……”
“你之前的男友也一样,咱妈之前去南城化疗,都没见他登门看望。”
酒瓶和男人的手触碰发出的动静窸窸窣窣。
温静实在聊不下去,敷衍说微信再聊匆匆把通话挂断。
车厢陷入死一般的空寂。
“说吧。”林叙格外地冷静,眼眸似一片无尽的海,“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她矢口否认:“没有。”
“温静。”他就像讲一件玩笑话,“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