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听见这话,忍不住想笑。
而那男人却恍若未闻似的,拿过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了块肉。
刚咬下第一口,他的脸色就变了,眉峰拧得更深了。
财叔瞬间紧张起来,“公子,怎么了,可是这饭菜不合您的胃口?”
“太咸。”
男人不客气地吐出两个字,随后就放下了筷子。
“很咸吗?”
沈念安疑惑地皱下眉,不顾身份地拿起旁边那双发霉的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几下后咽肚。
“不算太咸啊,奴婢觉得还行。”
男人闻言轻嗤,“你这辈子才吃过多少好东西,自然是见到什么都觉得好吃,再难吃的东西到了你嘴里,你都能夸出花来。”
沈念安却一本正经道:“大人,话也不是这么说,财叔财婶人家辛辛苦苦给咱们做了一桌菜,那咱们总得给人家一个面子对吧?
再说了,诗中有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一米一粟都来之不易,您老就将就将就吧,等咱们回去之后,您想吃什么,奴婢就给您做什么还不成吗?”
“你还会做饭?”男人诧异道。
沈念安抿唇点头,“会啊,女子会做饭又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
她这一身好手艺还真是为了裴寂练就出来的呢!
哪知那男人却幽幽笑了。
“既然如此,那这几日的饭菜便由你做吧,只做我一个人的量即可。”
沈念安瞬间苦了脸,“啊?您、您认真的啊?”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男人笑着反问她。
沈念安单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没跟自己说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得认命。
韩锡却只觉得好笑,炫耀半天反而把自己给坑了,她是真不知道大人平日吃个饭有多挑呢!
最后桌子上那四盘菜全部进了沈念安的肚子,国师是一口都没再动,等她酒足饭饱之后就认命地起身去灶房给男人准备吃的去了。
其他护卫正好也吃完饭了,财婶便坐在一旁刷碗,抬头见沈念安有条不紊地切菜,突然同她客套起来。
“姑娘,你们真是同大都城来的?”
沈念安目色一顿,垂着眸子轻轻点了下头。
“对啊。”
财婶又问:“那如今大都城可知道了我们落难的消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地里的庄稼就那么搁置着,朝廷也没给个说法,这让我们可怎么办啊。”
沈念安凝神听着,突然转眸笑了。
“财婶,大都城离若水镇虽然远了些,但气候并未相差多少,今年冬天和往年也差不多,怎么今年的庄稼就冻伤了呢?”
“谁知道呢!大家伙都说老天爷邪性了,一早上起来,地里的庄稼全都冻死了!哎呦你是不知道当时大家都慌成什么样了,那些老农啊,当场就哭死过去了!”财婶神情夸张地说道。
沈念安知道她这话是真的,家里有地的人一辈子过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庄稼比他们的命都重要。
一年的好收成全在这儿,结果庄稼还没长成就冻死了,可不得伤心透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