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臣闷着头穿街而过,这些人的谈话不断灌入他耳中,让他更觉烦躁。
如果龙袍不是在锦盒中发现的,他怕是会和其他人一样坚定地认为裴寂有二心,可如今却不一样了,那只锦盒偏偏是他送进定安王府的,可是他事先真的不知情啊!
愣神间,他突然想起了沈念安刚刚说过的话。
“你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凑巧的事吗?汪清荷一开始答应与我比试,是为了帮徐夫人讨一个公道,而那只有问题的锦盒又是她从徐夫人的娘家铺子买来的,和徐夫人有过节的人是我,不是裴寂,可为什么最后出事的人却变成了裴寂?你口口声声说汪清荷是清白的,可事实上呢,她真的清白吗?”
沈朝臣沉痛地闭上眼睛,心里第一次生出几分疑虑。
清荷,这件事情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他多希望此事与她无关,可正如念安说的,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所有巧合的背后皆是精心安排好的必然。
城中那么多成衣铺子,偏偏那么巧,清荷去了红袖坊。
而徐夫人和念安曾经有过过节,她想报复念安,本无可厚非,偏偏那么巧,那件将裴寂定罪的龙袍放进了清荷带回来的锦盒中。
然后这只盒子又经他的手送进了定安王府,最后成为裴寂身陷囹圄的罪证。
这一切,当真是巧合吗?
他苦涩地摇头笑笑,心里突然生出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不怪念安骂他,他确实是糊涂了,连自己什么时候做了别人的靶子都不知道。
……
沈朝臣回到汪家时,汪道远已经回来了,一进门就将汪承德叫去了书房议事。
汪清荷并未旁听,在爷爷眼里,她如今还只是个深受断手之痛的小丫头,报复裴寂这种事她根本就不会做,所以哪怕她主动告诉爷爷一手将裴寂送进大牢的人是她,爷爷也绝对不会相信。
不过她做这件事的初衷也并非是要在爷爷面前邀功,而是为自己报仇,裴寂废了她一只手,她自然不能让裴寂好过。
她痴心对他,他不稀罕,如今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凝神间,身侧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汪清荷心念一动,瞬间收敛了面上的神色,抬起头,见沈朝臣凝眉朝自己走来,嘴角缓缓浮起一抹笑意。
“朝臣,你刚刚去哪儿了,我让人熬了参汤,本想亲自给你送去的,结果院子里的人却说你不在,这会儿怕是都凉了,你若想喝的话,我让人给你热一下。”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沈朝臣摇头拒绝,语气淡淡的,望着她的眼神也不如以往温柔,而是带着几分探究和怀疑。
汪清荷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朝臣,你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沈朝臣拧着眉收回视线,“没事,只是刚刚去了定安王府,沈念安的情绪很差,我也受到了一点影响而已。”
他这番话听得汪清荷极不舒坦,明明说好了与沈念安和好只是逢场作戏,可是这些日子下来,沈朝臣却好像有些认真了。
这怎么行,她利用他,可不是要把他还给沈念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