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整座定安王府,王妃这关雎院的风景是最雅致的。
院中建有楼阁,下面搭了一个秋千架,上面则置一方软榻,而站在楼阁上则一眼看尽满院春色,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这可全是王爷的心血啊,只是王妃不知道罢了。
裴子推见自己的老父亲又被娘亲拒绝了,忍不住想笑。
难得也有看见父亲吃瘪的时候,他若是不做点儿什么,岂不太对不起父亲过去五年的“苦心栽培”了?
小家伙眼珠一转,突然撅起嘴巴可怜巴巴地拉住了沈念安的衣袖。
“娘亲,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睡?这几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夜里总是做噩梦,很可怕的……”
沈念安顿时心疼到不行,“那你怎么也不早点同我说,这几日你就同我一起睡,待会儿让人把你的衣物都拿过来。”
“嗯嗯,娘亲最好了!”
裴子推点头笑着,转过眸,见裴寂一脸郁色,顿时笑得更欢了。
裴寂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什么夜里做噩梦,他打小天不怕地不怕,会怕鬼?偏偏沈念安还就吃臭小子这一套。
他实在见不得眼前这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闷哼一声便拂袖离开了。
沈念安见他突然生气,虽然不知道缘由在哪儿,不过裴寂向来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打从她刚认识他那会儿便是如此,如今早就习以为常了,便也没放在心上。
院子里,媚儿站在一间暗房中看着大步离去的裴寂,再看看沈念安的房间,嘴角缓缓浮起一抹冷笑来。
沈念安果然是不得定安王喜欢,不然定安王岂会不宿在这儿。
虽然夫人是让她和香菱来监视沈念安的,但不代表她会心甘情愿地做一辈子的奴婢。
既然沈念安自己不争气,那就不能怪她趁虚而入了,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不试一把,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只要迈出这一步,从今往后,她便是一步登天了。
媚儿痴迷地幻想着自己穿金戴银的样子,甚至看到无数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眼前飘,让她飘飘然到忘乎所以,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的下场。
见桃儿和香菱都在别处忙活,媚儿红唇一勾,返回房间迅速换了一身衣裳,随后端着一杯参茶去了裴寂的院子。
裴寂的院子在后围,入门之后便是一座石桥,通往石桥的尽头处则是一座榭舫,这榭舫就如同一条巨大的游船一般,书房寝室皆有之,什么都不缺。
一年四季,唯有初夏时节的风景最好看,因为这榭舫是建在水面上的,湖中央又种了一大片的荷花,初夏来临,万朵荷花争相绽放,才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裴寂回到榭舫后便冷着一张脸去书房看账本了。
一想起沈念安在他面前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就觉得窝火。
她对他的感情,终究是不同了,远不如以前那般热烈,最起码不会刻意避着他。
而这样的改变让他很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所有人都以为他当年并非是自愿娶她的,甚至包括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其实他们都错了,沈念安最清楚他的性子,他最讨厌被人威胁,若非自愿,他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一场救命之恩娶她过门。
她在别的地方处处聪明,唯有这一点却入了迷障。
其实细细说来也怪他,若非他总是刻意疏远她,她又岂会如此,只是有些事情,终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