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指令?
观星阁的弟子们则反问:手谕呢?陛下让你们如此野蛮地横闯观星台的手谕!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钦天监的官员涨红了脸:是是口谕!我告诉你们,再不让我们进去,胡搅蛮缠,就是抗旨!
观星阁的少年们嘻嘻哈哈地笑了,做出请的姿势:
我们也无人抵挡,有请各位大人们进来罢。
钦天监的大员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喝!得一声从路边搬起一块巨石,慢慢朝求瑕台宫门挪着,最后往前一推试图砸碎什么,然而下一刻,那块巨石却骤然反弹回来,正砸在他脚上,疼得那名官员唉呦!得叫唤起来。
观星阁的少年们哄然大笑,像一群恶作剧得逞了的顽皮少年,纷纷鼓起掌来,朝后头大叫道:
言师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变个更厉害的给他们瞧瞧!
原来庭院的碧落树下,正端坐着一个面上挂着银面具的少年。
面具将他的面容遮住了四分之一,只能瞧见微微抿起的线条锋利的唇。树下的风吹起了他的衣袍一角,他双手合十,正在打坐,身旁点着一支龙涎香,看上去无比的安逸静谧
然而,却有一道无形的光柱从少年手中升起,直冲云霄,从高处分散开来,化作一个无形的屏障。屏障笼罩住了整个求瑕台,将外头的钦天监等人与宫内完全隔离开了。
楚渊所在的卧房内,则又设了一道结界,令外界的声音也传不进去。
正在沉睡的楚渊甚至没有被惊动到一分一毫。
臭小子,这是哪家的臭小子!
钦天监的人被气到破口大骂:我要与你爹面前告你一状,打到你腿断!
观星阁里也不少富家子弟,然而这时他们都躲起来了。
言晋听闻到宫殿外的叫骂,微微睁开眼,漆黑如深水的眸子里满是戾气。他微微勾出一笑,冷酷想:
朝我爹告状?行啊,回去上吊罢。
好,好像是楚渊那厮的关门弟子。
片刻后,有人认出言晋来了,怯生生地朝太史报禀:楚渊之前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那个疯小子
一个贱种!
太史啐了一口,骂道:指不定流着什么样的脏血,你们他的手指头挨个朝身后的官员们点过去:你们一个个,连一个出身低贱的野孩子都斗不过!
按理讲,钦天监和观星阁都涉及秘术,类似设置结界、手中生焰、构筑幻觉等技能,钦天监应当比只专攻观星的观星阁还要更熟练一些。
但是钦天监的酒囊饭袋们多年不务正业,只顾鱼肉百姓,早已将老祖宗的本事忘了个精光。今日面对言晋自学出来的结界,竟叫所有钦天监术士都束手无措!
实在是狼狈不堪。
楚楚渊!
这群养的膘肥肉厚的术士们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先帝在时,你和野男人勾结,行那龌龊之事,坏了十字贞砂!而今陛下登基,你却也要祸乱媚上,赖在这惊华宫不走吗?
你你可知按辈分,陛下唤你小娘也唤得,放在民间,这便是乱伦!!
现今天神已经震怒,连神女河的石像都在你与陛下同游时沉没。这,这还不够明显吗!?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要这样害他?介时盛泱千年基业都毁在你手上,你非要这样才肯甘心吗,啊?
钦天监的这几名术士已然疯了,口中骂出来的话不堪入耳,多年来对观星阁独得圣心偏宠的不满和嫉妒一朝宣泄而出。
言晋神情冷酷,专心构筑着结界,只在听到他们说楚渊与沉宴同游神女河,才致使石像裂沉时,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
这群渣滓
带着银面具的少年低哑骂道,他手指动了一下,结了一个印,欲从原地起身,却突然听到纸门后传来响动。
晋儿。
一个轻轻的声音道,楚渊扶着额头,慢慢从沉睡中转醒,低哑问道:外头有什么事么?我似乎听到喧哗声。
言晋身形一僵,顿在原地,片刻后,他整理表情,装作无事道:没有什么。
师父喝药么?
他到旁侧的暖房捧出早已温好的药,小心翼翼端送过去。
转身时,才见楚渊卧房的纸门已经拉开了,雪衣人靠在门边上,微微偏头看着远处,眉头蹙起。
宫门外的一切喧哗都落入了他眼底。
师父
言晋手中还端着木盘,扣着端盘边缘的手指紧了紧,欲言又止。
楚渊缓缓收回目光,仰首看了看整个庭院上方的无形结界,笑了一下,问道:
你做的?
言晋低哑地嗯了声。
很好。
楚渊赞许地点点头,而后走回房内,道:放他们进来罢。
钦天监的官员们如猪牛入圈,劫匪洗劫一般将求瑕台翻了个底儿朝天。
楚渊坐在房内,独自喝着一盏平尘茶,仿佛对屋外的闹抢喧哗充耳不闻。
言晋一声不吭站在他身边,脸色微青,少年的眼底闪烁着冷漠又狠戾的目光。
小崽子还不服气是罢?
一个路过的钦天监术士瞧见他,笑了笑,将手中的符咒往言晋额头上拍去:来历不明的下贱崽子
这举动带有某种明确的羞辱意味,术士的手还未碰到言晋,在途中就被言晋捏住了手腕。
少年的手坚固如铁水浇筑,咔嚓一声,那术士的面容登时扭曲了,言晋像扔开什么脏东西,冷冷道:废物。
术士脸色一变,楚渊静坐在桌边,淡声道:这是我徒儿,不是来历不明的小崽子。
他方才一个人,打败了你们所有人。
术士脸色极臭,正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当此时,钦天监的太史含笑负手,慢悠悠走了进来。
楚渊少阁主。
他略微颔首,见礼却毫无敬意,像打量自家房子一样四面打量着楚渊的卧室:少阁主平日里就休息在这样的屋子里啊唉,还真是同陛下一样,节俭的很。
楚渊漠然地看着他:太史大人有何要事,不如直言。
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