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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9)(1 / 2)

他的兄长们告诉他:永远珍惜,永远不渝,永远忠贞不贰。

但那时,他们怀中抱剑,手边放着酒。

弹剑而歌,歌声中满是少年儿郎们的抱负、恣意和胸襟。

而今只有银止川孤零零一个人枯守在这月夜里,他除了哥哥们告诉他的你要如何成长,如何去爱一个人,什么也没有了。

独活有时候并不是一种幸运。

曾经荣光的门楣败落了,显赫的名声扫地了,银止川成了放荡的纨绔,背着无数恶意的骂名,混沌又麻木地活着。

他时常只能靠一些最轻佻狷狂的事去刺激自己感受命运。

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确认自己是活着的这件事了。

月光皎皎,银止川被春药热得烦躁又燥热。

他急匆匆喝了一杯又一杯冷茶,然后去院子里兜头淋了一桶凉水。

稍微平息下来一些后,才终于去睡了。

然而,这一个充斥着混乱和炙热的夜里,银止川还是做了绮梦。

梦里的那个人,正是西淮。

西淮的眼睛很媚,虽然他自己从不觉得,但旁人看起来时,总是会被这双眼睛勾得心头一跳。

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寡淡的,分明是那样艳丽媚态的眼睛,却从来没有一点献好的意味。

可在银止川这一晚的梦里,他终于像赵云升说的那样,将西淮欺负得哭了出来。

单薄清瘦的小美人儿,是一片柔软的云,银止川将它捕获了。

西淮泪水淌了满脸,可他越哭,银止川还越痛快。

他弄得西淮抽抽搭搭,像被残忍欺负了又无力反抗的小动物。

只能哭着被迫承受,攀着银止川的脖子,一再求他轻一点,放过自己。

银止川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坏,他平常放出去的狠话不少,但是除了极少数几个真正惹怒他的,他没怎么真正下过死手。

他没有想到自己原来也有这样恶劣的一面。

他将西淮捏掐得浑身发红,又戏谑而作弄地去拉他的翡翠环。

西淮一直在哭,银止川却想,他哭起来怎么这么好看,要是能一直看他在自己床上流泪就好了。

他喜欢他了吗?

如果不喜欢,他不会想要和他交融,但是人怎么会有这样复杂的心理

他既恨他,又疼惜他;他既渴望他,又想要折磨他。

在这场梦的最后,银止川将西淮搂到了怀里。

他怜惜而轻柔地去吻西淮的泪水,哄他不要哭了,自己轻轻的,自己爱他。

然而西淮却抵在他的肩窝里,绝望而痛苦地说:

可是我恨你啊。

银止川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却还没来得及发问,就感觉心口处蓦然一凉,一柄冰凉的匕首,穿过了他的躯体。

第66章 客青衫 12

与此同时,盛泱王宫惊华宫内。

和绝大多数望亭宴后还把酒行乐好几天,玩够了再归府的大臣不同,新帝沉宴倒是第二日宴一结束,就赶回了宫。

假山庭院,宫殿门前栽着两棵挺拔的松树。

再往里走,是一片竹林,气氛幽寂而安谧。来往的宫人手脚都轻轻的,统一穿着素净的白衣。

与惊华宫整体朱红庄重的格调不同,这里偏僻宁定,是作粉墙黛瓦的雕饰。合着一扇纸门前,甚至还摆着一座计时的竹漏刻。

如果不是水珠滴滴答答的从漏刻中落下来,记录时间的变化,在这里,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他今日醒来过吗?

沉宴负手,站于纸推门前,问道:药喝过没有。

在他面前,是一个穿着素衣素衫的小童。小童发顶戴着一个细窄的桃木发冠,眉间点了朱砂,垂眉顺眼答道:

少阁主辰时醒来过一次,言师兄给师父送药喝下了,而后和九九玩了会儿,就一直睡到现在。

沉宴皱着的眉头略微缓了缓,道: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小童颔首:是。

这里正是方才在望亭宴上,让沉宴为之发怒,甚至重惩了莫必欢父子的观星阁少阁主,楚渊的宫殿。

他原本应与沉宴同去望亭宴,但因久病不愈,仍缠绵于病榻,未能出席。

也万幸他没有去,否则那些循规守旧的老臣子恐怕又要被活活气死。

他参宴,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参宴?

从朝堂的角度来讲,观星阁只属于君王一人,没有君令绝不可私自参与政事。自然也不没有参加朝臣们的望亭宴的道理。

从礼法的角度来讲,楚渊已是先帝废过的神侍,应当终身不可踏入星野之都一步。

而今他不仅踏进来了,住进了惊华宫里,还和新帝一同参加望亭宴

那是什么道理!?

岂不是将新帝想将他重新立为观星神侍的打算昭告天下?

礼法伦常全成了笑话!?

大臣们一直极力反对此事,却一直与沉宴僵持不下。

他对继承自己父亲的观星神侍有一种奇异的执念,如何也不肯退让。

此刻,连夜赶回来的新帝风尘仆仆,但他却不肯回去休息。

他守在楚渊的房门外,想趁他待会儿醒来喝药时,见一见他。

陛下要不进去等罢。

连掌灯的小童也禁不住说:夜里风大,您莫受了凉。

然而沉宴摇摇头:不用。

朕一拉门,风就灌进去了。羡鱼仍在病中,对他养病不好。

小童张了张嘴,想劝他那要不去一个书房等。怎么也比站在这门口吹风好。

但是想来沉宴也不会愿意错过楚渊醒来后的第一个瞬间,便又将话咽下去了。

四月的盛泱,日落后夜风还是有些寒冷的。

新帝的手在风中吹得凉浸浸的,像生冷的铁。

言晋。

稍时,一个低哑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很轻,但一下拨到了沉宴心上。

羡鱼。

他道:我在这儿。

走廊的拐角处,一个戴着银面具的少年端着托盘,原本准备如往常一般走过来。他手里小心翼翼捧着温好的药,但在见到沉宴的一瞬间,略微顿了顿。

陛下。

他低哑地打了声招呼,但是声线中听不出什么遵崇敬仰的意思。只是礼节上的问候。

交给朕吧。

沉宴一颔首,意欲从银面具少年的手上接过托盘:朕来喂羡鱼服药。

银面具的少年却略微躲了一下,避开了,征询地朝房间的方向望过去:

师父的意思呢?

房内白衣人静了静,而后道:天色已晚陛下早些回宫里去吧。

呈药这种小事,陛下是九五之尊,不应当亲自动手。

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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