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垚抬眼看他,见他又抽出几根烟,说:“那就说话吧,转移注意力,实在不行,让你秘书来接你,早点回。”
封良修:“说什么?”
周垚不太认真道:“随便。”
封良修以前和她说过很多话,印象最深的是他对大|麻的形容。
他说,只要一口,就觉得什么事都无所谓觉了。
然后,会开始胡说八道,话特别多,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进而想死,觉得死也是无所谓的。
周垚说“随便”,封良修还真“随便”聊。
转眼,周垚只听他说:“大麻,那玩意不够劲儿,小儿科。”
周垚望向他,听他又说:“前些年迷恋白|粉,喜欢那种浑身爬满虫子被咬的劲儿,人可以被带进一个虚幻极乐的世界。可|卡|因就更不一样了,吸一口,感觉所有事情都变得很快,风驰电掣,精神在跑,啪嗒啪嗒啪嗒,停不下来。这之后,还试过冰|毒,k|粉,都不一样……”
周垚意兴阑珊的听着,时不时走神,目光扫向摆在桌上的酒水单和菜单,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叫点小菜进来,她吃她的,他说他的。
眼见封良修如今痴迷痴狂的模样,周垚越发庆幸自己当年没沾那玩意,倒不是她足够有定力。
她当年混的那个圈子,人人都吸,她又正处于人生中最废最“无用”的阶段,不知道将来干嘛,不知道活着干嘛,不知道死了有没有关心。
自暴自弃到一个程度,又听别人告诉她吸了就好,自然也想试试。
好奇,却也是没路的路。
……
周垚清楚的记得,那天她去找封良修穿孔,碰上他几个毒友,见她就招呼过去,她没拒绝,走进屋子闻到一股子怪味,她知道那些是什么。
有个混血坐到她身边,一手勾着她的腰,嘴里喷出的是烟草味,手里拿着一根东西,口吻亲昵:“要不要试试?包你爽死。”
周垚当时想躲,但没躲,觉得一躲就认怂了,有点逞能的接过,看了看,却不知道怎么下嘴。
那混血笑着说要教她。
只是下一刻,那混血就被掀翻在地上。
周垚愣了一下,就被人一把揪起,定睛一看,是封良修和菲菲。
封良修拽着她,又一脚踢向爬起来的混血,破口大骂,周垚脑子里嗡嗡的没听清,紧接着视线霍然飞了。
菲菲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她被打蒙了。
瞪大了眼看回来时,她也听不清菲菲说的话,只是记住了那口型。
——这玩意会害死你!你想死就死,死他妈的远点。
周垚当时一把推开菲菲,夺门而出。
后来很多天,她都没理菲菲。
她知道菲菲是为了她好,但是就是要面子,拉不下脸说“谢谢”。
直到一天下课,她在校园的草坪上看到菲菲,菲菲朝她笑,还说偷了几瓶好酒送她。
她终于笑了,抢过那几瓶酒塞进包里,骂道:“靠,知道我酒精过敏,成心的吧!”
再后来,有人告诉周垚,那混血骗她吸毒,只要她沾了,人就没反抗能力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楼上就有破板床,早就洗不出颜色的床单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家伙的脏东西,那混血要把她带上去一通干,包她爽。
周垚一阵心惊。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个混血被验出了艾滋病。
周垚觉得自己死里逃生。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和菲菲,和封良修,成了铁哥们。
……
但不知道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一旦好到一定份上,就一定会走下坡路。
再铁的关系,也有冷却的时候。
周垚从往事中醒过神时,ama正走进包间,还从包里拿出几件东西摆在茶几上。
封良修扬了扬下巴,让ama锁门。
ama锁上门,看了周垚一眼,又颇为担心的看向封良修。
只听封良修道:“没事,自己人。”
话音落地,封良修就那样旁若无人的点了一根东西,放到嘴边。
周垚皱着眉,斜眼扫向ama。
ama面无表情。
周垚吸了口气,对封良修说道:“你要吸回去吸,这里的场子很干净,别连累人。”
阮奇这里从不沾毒,一发现就轰走。
封良修不以为意的看了她一眼,对ama说:“那你出去守着。”
ama没说话,拉开门去当看门狗。
周垚瞪着封良修,却见他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要大吸特吸。